他低低抽了口氣,反應很大地掙了一下,說道“你干什么”
寧沉面對縮小版的謝停云小團子,連重話都不舍得說,一些泄憤的手段也僅限于狠狠揉搓團子。
還是不舍得用力的那種。
但當他直接面對謝停云的時候,那可就不一樣了。
幼年體謝停云只會默不作聲地任由寧沉揉捏搓扁,乖得讓人不忍心欺負。
但是成年體謝停云那就可惡多了。
這家伙,就仗著自己什么也看不見,有傷不治,有人不叫,明明道明就在外面,謝停云都快暈厥過去了,卻連聲都不肯吭一個,死了個道侶就尋死覓活,還理直氣壯反問他
給寧沉氣得不輕。
寧沉冷冷道“該你的。”
謝停云盯著他看了半晌,不甘示弱地咬了回去。
直到寧沉自己的神魂被咬的時候,他才有些明白為什么謝停云的反應為什么異常地激烈了。
他倆都沒敢用力咬,但是神魂的感知似乎比身體還要敏銳,還帶著一種很奇特的感覺,不疼,有些麻,不討厭,很新奇。
寧沉感受過一次,渾身就抖了一下,連忙把謝停云按住,死活沒讓他咬第二口。
謝停云撞進他的懷里,不說話了。
寧沉便順勢收緊了臂彎,低嘆了一口氣,說道“好了。”
“”
謝停云閉上眼睛,把封閉的五感解開。
解開的那一刻,寧沉忽然發現他居然能夠透過謝停云的五感感受外界。
他共享著謝停云的視覺,聽覺和觸覺,透過謝停云的眼睛,看見謝停云怎么辯解都沒有人聽,愣是無助地被按著治療完了全程。
寧沉本來還想對謝停云幸災樂禍,
然而當謝停云的視線無意間晃過身上的時候,寧沉卻笑不出來了。
這一身衣飾他認得。
這還是他死的那天,謝停云穿的那套。
這么多天了,謝停云硬是一點都沒有處理自己身上的血跡,那些干涸的褐色魔血大片大片潑在謝停云銀白的衣裳上面,觸目驚心,讓人一看就忍不住推測到底是什么樣的傷勢才能將血跡濺成這樣。
像是一種無聲的自虐。
然而如今那身衣飾上面又沾染上了新鮮的血液,出血量同樣不容小覷,看得寧沉火大又難過,當場想按著謝停云咬多幾口。
謝停云似乎也發現了他看了什么不該看的東西,隨后視線便落在了旁邊嘮嘮叨叨的道明和其他弟子身上,再也沒有往自己身上瞥一眼。
“”
寧沉沉默半晌,擁緊了懷里的人。
他低頭抵在謝停云的肩上,低啞道“謝停云。”
謝停云偏過頭來,看著寧沉的側臉,輕聲道“嗯。”
“謝停云。”
“嗯。”
寧沉便摸索著去抓謝停云的手。
謝停云覺察他的意圖,便主動送上門來,沒有讓他找太久。
寧沉回憶著謝停云曾經做過的那樣,覆上謝停云的手背,扣住他的五指。
寧沉枕在謝停云的肩上,恰好對上謝停云垂落的眸光。
“謝停云。我還在,我還活著,我不會死了。”寧沉近乎無聲地說道。
謝停云心中無端一軟。
他微微俯下身,親了一下寧沉的唇角,眉眼溫柔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