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的方向是由傅書行來決定。
紀恂跟著傅書行繞了半個政府大院,四看看西瞧瞧,似乎越走越偏了,心里不由緊張起來。
傅書行突然說“棗樹。”
紀恂看向傅書行,再順著傅書行的視線看過去,果然看到陳家一棵枝椏長到院子外面的大棗樹,棗樹顯然已經被打過了,零星錯落的留著幾個棗子,以及高處一些比較難摘。
紀恂突然想起小時候的事。
以前每到秋天棗子成熟。
政府大院里的小朋友都喜歡爬上這顆大棗樹摘棗子吃。
紀恂屬于愛吃,但爬樹技能沒點亮的那個,他站在樹下,朝上抓
抓兩只小手,求樹上幾個小伙伴給自己丟兩顆棗子下來。
踩著枝干的石頭說“叫我們干嘛,你找你行行哥哥給你摘”
紀恂氣得跺腳,他行行哥哥看著就不會爬樹呀
傅書行是不會爬樹。
但有一天晚上,傅書行來找他的時候,從衣兜里掏出幾個圓滾滾青紅相間的大棗子,“給你棗子。”
他小小的手掌都磨破了皮,干凈的衣服褲子也沾了灰。
那以后,紀恂就實現了棗子自由。
紀恂還在回憶,卻見身旁的人一動,傅書行三兩下攀上了陳家兩米多高的墻,他個子高大,動作卻十分迅捷輕巧,身輕如燕的上了院墻后,他又跳上棗樹,抬手摘了好幾顆。
陳家大概聽見了動靜,屋內亮起燈來。
紀恂緊張,小聲的叫“行哥來人了”
傅書行回到墻上,直接輕巧跳下,抓過紀恂的手,“跑。”
等著急忙慌的跑遠,紀恂還感覺到了一小陣的刺激。
他笑起來,看向傅書行。
傅書行見小向導兩眼彎彎酒窩深深的開心樣子,頓了片刻,給了他一把青紅相間的大棗子,“給你棗子。”
紀恂接過來,再看傅書行一眼。
傅書行問“不吃嗎”
紀恂是有點飽,但他把棗子往衣服上蹭了蹭,一口咬下。
“哇,好甜”
棗子脆甜,超好吃。
紀恂又在衣服上蹭干凈兩顆棗子,遞給傅書行。
傅書行接過。
但他只拿著,沒有吃。
紀恂一邊吃著棗子,一邊又指向不遠處的池塘“我們以前好像還在那里捉過小蝌蚪”
“嗯。”
“現在肯定沒了,都養著觀賞魚了。”
“過去看看”
“好。”
的確,池塘鋪著瓷磚,水質清澈見底,肥碩的鯉魚慢吞吞的在夜燈下游來游去。
“還有恐怖山哈哈”
小時候,他們把大院里這座花園里的假山描繪的很恐怖,說里面有鬼,卻偏偏要在里頭捉迷藏,看誰的膽子最大。
但現在一看,那嶙峋恐怖的假山也不過兩三米高。
紀恂很喜歡玩,還帶著剛到政府大院的傅書行跟石頭他們到處玩。
沒幾天石頭就嫌傅書行話少,玩不到一起。
紀恂于是不得已跟好朋友們絕交。
傅書行喜歡清凈,喜歡看書。
紀恂喜歡跟他一起,就讓傅書行給自己講繪本,直到聽到睡著。
后來,不知道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紀恂發現自己又跟好朋友們玩到一處去了,而且石頭他們還唯傅書行馬首是瞻,開口閉口就是行哥。
傅書行成了眾星拱月般的存在。
但所有人里,紀恂很有信心,行行哥哥肯定跟自己最要好。
這種自信心在趙展磊的攛掇下,
99,
好玩的先給傅書行,一天二十四個小時,恨不得除了睡覺的八個小時以外,時時刻刻分分秒秒跟傅書行在一起。甚至暗中祈禱高叔叔傅叔叔趕緊去打壞蛋,好讓自己睡覺的八個小時里也能跟傅書行一起。
然后,紀恂美好的愛情被傅書行的一句話打散了。
也不是一句話。
就是被現實打散了。
殘酷的現實是
傅書行其實沒有他想象中的那么美好,傅書行原來有兩幅面孔,骨子里還是個毒舌的王八蛋來著。
“冷嗎”
紀恂回過神,說“還好,我穿了外套,不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