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書行站在醫院墻邊。
他手里的通訊器一直在震,他毫無所覺。
路過的一個護士提醒他,傅書行才反應過來一樣,僵硬的動了動,拿起通訊器接通放到耳邊。
是他爸。
問他在哪,怎么沒去圣所考試,導師電話都打他那了,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
問話的背景音里,還有他父親暴跳如雷的責罵聲,沒有屏蔽干凈。
但傅書行有很長一段時間,發覺自己根本聽不懂那些話。
每個字都懂。
語氣也懂。
可到了耳朵,就像碎成一片一片,他不認識。
直到通訊器里沒有聲響。
傅書行的神情始終都沒有變化過,只是放下了手。
他轉頭看病房的方向。
時間很漫長。
漫長到令人覺得窒息。
病房里始終沒有人走出來,傅書行慢慢的蹲了下去,他抓住頭發,用力的捶打了兩下自己的腦袋,他眼睛發紅,發澀,胸口像有野獸在沖撞,撕咬著心臟。
紀母出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傅書行機械的打著頭的畫面。
她沒有立刻走過去安撫。
紀母深呼吸,緩了好一陣情緒,可還是做不到去安撫和疏導一個害自己兒子進醫院、直到現在仍昏迷不醒的孩子。
紀父走出來也看到了這一幕,他捏緊了拳頭,大步就要走上去
紀母一把拉住了他。
也就是這個時候,傅書行遲鈍的察覺到,抬頭看來。
傅書行的眼睛猩紅。
摻了血一樣。
“伯父伯母”傅書行起身幾步走到兩人面前,又不敢走太近,他慌亂,無措,聲音艱澀沙啞,“紀恂沒事了嗎”
紀父大聲罵“你還有臉問”
紀母神色憔悴,她緊緊抓住丈夫的手,勉強朝傅書行露出一個微笑,“小行,你在這沒用,還是去圣所吧,今天不是還有考試。”
傅書行沒有說話,他往后退了一步。
垂著的手不受控制的不住顫抖。
紀母看到他的異樣,忍不住走向前一步,“小行。”
“我不走。”傅書行背貼在墻上,他誰也沒看,只喃喃的又說了一句我不走,他蹲下來,手顫抖的太厲害就握成了拳頭。
“我不走”他說“不走。”
可說到后面,傅書行喉間哽咽,“對不起”
“對不起。”
“對不起”
傅書行大叫“啊”
才大叫,就戛然而止。
紀母一怔,紅著淚眼看去。
高明遠將劈暈過去的兒子交給一同前來的部下,然后幾步走到紀母紀父身邊,神色凝重,“紀姐。孩子出這么大的事,怎么不告訴我”
紀母看到他,再次忍不住眼淚,“
明遠”
“別哭了。”
紀父抱住妻子,剛剛在病房里已經哭了好久一陣,再哭眼睛都要壞了,“兒子會沒事的。”
高明遠問“小恂在里面"
紀母忍著淚點點頭。
高明遠推開病房門。
紀恂還在昏睡,沒有任何醒來的跡象。
滿臉通紅,看上去是高燒不退。
紀母在一旁哽咽著說“醫生說要等燒退下來才行,但藥掛了兩瓶,針也打了,體溫一直沒下來。再這樣下去,要燒壞了”
來醫院的路上,紀母就一直給兒子輸精神力。
可是跟上次精神力耗盡不一樣,這次不管她怎么輸送,那些精神力就像是進了無底洞,全部石沉大海,一點作用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