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啟的表情有一瞬間的凝固,查克觀察他的表情,忽然“噗”地一聲笑了“逗你玩呢,別這么緊張啊小朋友。”
“許是說不出這么直白的話的,不過也八九不離十了吧”查克從一側取出個衣架來,上面是一件純白色的襯衫,邊隨口說,“他從來不帶人過來,你是第一個,你和許的關系一定很好吧”
時啟點點頭“你好像很了解他嘛。”
“哦,因為我是他的御用服裝師。”查克狡黠地說,“每個季度的新衣,都是我選完給他看。從他小時候起就一直是了。這人挺悶的對吧和他聊天,也都是些無聊的話題,不過倒是經常聊起他有個小竹馬,看許那樣子,倒是恨不得趕緊把小竹馬變成戀人似的”
說到這,查克忽地抬頭,看了看時啟,突然恍然大悟“原來你就是”
時啟“”
查克一本正經道“你就當我什么也沒說過吧,我不當助攻。”
時啟失笑,查克把衣服取下來遞給他“去換上試試吧寶貝許給我的是加急任務”
查克為人十分開朗,即便時啟只是“嗯嗯,哦,這樣”敷衍三連,他仍然有說不完的話,然而他所描述的那個許渺,與時啟認知里那個溫文爾雅的形象似乎有所出入。
“他以前挺不喜歡參加這種宴會的,小時候總是冷著一張臉,仿佛別人欠他八百萬似的,后面長大了,倒是會掩飾情緒了。”查克說,“有一次,他剛特訓回來,整個人都瘦脫相了,還讓我給他化成正常的模樣,說是要去見人,不能讓他擔心。”
“特訓”
“嗐,那種特訓都是不干人事的,據說只有大家族的繼承人才會被特訓。估計就是簡易版的荒野求生吧”查克說,“我也不清楚具體是什么,許不怎么和我說,不過他的確是挺不容易的。”
時啟倒是記得,許渺的某張秘密紙條上寫過,他曾經獨自在孤島存活三十天,但時啟當時并沒有感覺這行文字背后的力量,直到查克一句輕描淡寫的“整個人都瘦脫相了”。
時啟攥緊了拳。
不到兩小時,查克終于大功告成,他退后,偏頭,打量時啟,眼中是極為滿意的笑意,一拍手“好了小王子,可以出去了我保證,你覺得會把許、不,把所有見到你的人迷得神魂顛倒”
時啟倒是沒怎么在意查克熱情洋溢到近乎夸張的修飾語,他有些心不在焉,也沒看鏡子,他能感覺到查克并未怎么動他的臉,就是稍作修飾,估計與他原本的樣子相差不遠。椅子倒是舒服,但坐久了也腰酸背痛。
不過這衣服倒是布料質地很好,一層層穿起來,也絲毫不顯得厚重。
時啟推開門,走出房間,瞥到許渺進去的那間房門大敞著,里面已經沒有人了。
許渺居然比他快。
走廊里,時啟又給厲覺撥出去一個電話,仍是占線,時啟心中疑慮陡增。
厲覺和誰聊天,聊了
幾個小時還不掛
厲覺屬于是那種辦事利落,不說廢話的人,基本上一個電話一分鐘內解決,要么就是
厲覺掛了他的電話。
時啟若有所思,手指緩緩敲了敲手機外殼。
時啟隨手把手機收回兜里,腳步匆匆,往大廳走去,視線自然而然尋找許渺。
然而根本不需要尋找,便自然而然看向大廳一側沙發上,許渺正坐在沙發上,一手搭在沙發扶手,視線與時啟微微相觸,猝然起身。
時啟正欲走過去的腳步,不知道為什么突然定格在那里。
許渺的頭發全部向后梳起,露出光潔的額頭,與以往的隨性溫柔大相徑庭,顯出幾分少有的成熟而具有攻略性的氣質,充足的光線自眉骨與鼻梁落下,化妝師似乎加深了他面部陰影,臉部輪廓棱角清晰銳利,任誰也不會覺得他是個好說話的人。
然而他看向時啟的那一眼,仿佛又回到了原先那個清俊溫柔的少年。
給他選衣服的人也是好眼光,他穿著黑色燕尾服,白襯衣馬甲,肩膀寬闊筆挺,襯衣扣到最上面,由一個經典的溫莎結系住。而那衣服則暗藏乾坤,衣領,袖口,和自然垂落的衣擺都綴有隱隱暗紋,不仔細看是看不出來的,只不經意在光線的某個角度閃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