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泉慎二渾身僵硬走過去,抬手摸摸小泉麗莎的臉。
麗莎將下巴放在他的掌心,小心地笑了笑,小泉慎二明白了她是在說再見。他沒有什么話想說,所以也就保持著安靜,就像他們平時相處的那樣。
沒過多久,小泉麗莎就死了,她的身體慢慢涼下去,在小泉慎二的懷里一如既往的嫻靜。
謝謝。
這是小泉慎二這輩子第二次出現如此荒謬的念頭。
他很平靜地接受了自己的惡毒,麗莎所做的事他都知道,朝夕相處的枕邊人怎么會不知道呢
瘋狂的人能嗅到同類的味道。
擁抱時雙方眼底藏著的名為「愧疚」的怨毒的光,親吻時快要爛掉的腐朽氣味,溫存時落在彼此身上遮掩過去的痕跡。
由「尋找小泉彥一」為借口,弟弟和兄長的未婚妻結為連理,一個繼續著反人類的恐怖工作,一個繼續逃避令人疼痛的扭曲現實。
小泉彥一早就死了,惡徒們心知肚明。
小泉慎二看不清妻子的臉,淚水一滴一滴向下掉,隔開了他和這個糟糕的世界。
「誘我墜入深淵的女人死有余辜。」
小泉慎二明白自己不應有這樣卑鄙的想法。然而,理智和信念所不能控制的心跳讓他完全壓不住同時上揚的嘴角。
“感謝你做的一切。”他說。
小泉慎二沒有回頭,他知道鹿島一二三此刻就站在身后,在不遠處等待這場臭不可聞的戲劇
落下帷幕。
“我向她求婚的時候,用了很卑劣的說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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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泉彥一要是知道,得氣得從墳墓里跳出來揍你。”鹿島一二三說。
“那樣就成了兄弟反目成仇的俗套戲碼了。”小泉慎二自嘲道,“麗莎無聲啜泣了很久,我看著她精致的表演,連臺詞都是那么動聽「那么慎二君的痛苦要如何安置呢」”
“是個會讓你徹底沉淪的回答呢,但確是真話。”
“很狡猾,對吧我知道她和東京那邊的聯系,她的隱瞞可有可無,到不如說一直在等我去發現。我甚至從她口中得知,以「商業聯絡」為幌子,和她聯系那個人叫做「琴酒」。”
聽到那個熟悉的代號,鹿島一二三的手指動了動。
“她也察覺到了我一直在裝作什么也不知道。我的麗莎,我和麗莎。我們就是那么惡毒的夫婦,她在自欺欺人,而我欣賞著她的自欺欺人。我們就像兩個匍匐在爛肉上的寄生怪物,就只等著誰先徹底爛掉。”
“可你愛她。”
“可我愛她。”
sb聽著他們的對話,被小泉這扭曲的心理折磨得得滿頭找包。
這也太離譜了,所以在場真正傻白甜的只有小sb嗎
「趁機罵當我聽不見是吧我鹿島一二三怎么不算傻白甜了」
sb冷笑一聲,不和梟雄爭高低。
小泉慎二還在說,好似要把這些年被扭曲腌制的絕望全部傾倒得一干二凈一般。
“麗莎看見你的時候,她嘆了一口氣,然后笑得很開心。那種我熟悉的感覺又來了巨石壓在心頭,隨時都會罔顧內臟的脆弱向下墜。我知道她想做一些事,而我一直是最合適她的丈夫,一個盲人,一個聾子,一個目送她陷落的歹徒。”
鹿島一二三嘆了口氣“這可是最好的評價了。”
“鹿島先生。”小泉慎二轉過頭,“我是這次終霧山事件最后的「人證」。”
臨崖的海風拂開終霧山不散的濃霧,懷抱妻子尸體的男人虔誠至極地凝視著不遠處陷入沉默的青年。
小泉慎二不知道,鹿島一二三到底是個怎樣的人。
但在他身上,慎二聞到了同樣濃郁的瘋狂,和異于自己與麗莎的抑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