扯到傷口讓他的臉色猙獰了一瞬,但同門的緣分沖淡了疼痛,he就像筋疲力盡后依舊沖著熟
人撒歡的金毛巡回犬一樣,操控著椅子的滾輪沖到雪莉跟前。
“你”
he抓起她的手,蒂芙尼藍的眼瞳透著清亮的光“小師姐好啊,我覺得這就是天意,是受上帝指引的緣分。小師姐,有空的話也幫幫前輩的dbi臨床前的毒理學進度唄”
興致來了,他一開口就說個沒完。
“我報上去的三期臨床,「素材」都已經找好了,但是一直沒時間門把臨床前的東西弄完,尸體都要爛光啦如果在賈尼達那個老禿頭的手底下待過,做這些應該很簡單的吧。你可是小師姐啊是吧是吧小師姐”
看著那雙眼睛,雪莉的理智告訴自己應該盡快掙開他的手,但不知為何沒有遲遲沒有行動。
或許是青年的氣質吧
完全不像是組織里的人,帶著一股濃濃的學術難民的求生欲。就連說的話也和學校、或者研究所里那些研究員經常掛在嘴邊的一樣。
完蛋了,做不完了,要挨罵了,我是廢物我先說,師姐救救啊
是非常難得的,「日常」的感覺。
感受著對方掌心疤痕帶來的磨礪,雪莉微微嘆了口氣。
“你是真的喜歡生物科學啊好歹也看看現實吧,he。組織的項目各自獨立且保密,你這樣的請求是會被清算的,作為「前輩」的你不會不知道才對。”
he的表情比過山車還要精彩。
果然還是像金毛尋回犬呢,被拒絕一起玩飛盤后完全不掩飾自己心情的那種。
雪莉的嘴角不由的上揚。
推掉he試圖將工作量轉移的奇思妙想后,雪莉的心情輕松了許多,柜子里鎖起來的那份人體臨床試驗書帶來的壓力都沒那么大了。
“不過也不是不能稍微幫一些小忙。”她將聲音放得很小,不時刻注意的話根本不會被注意到。
he的眼睛卻在瞬間門明亮了,耳朵似乎也豎了起來。
磨蹭了一會兒,時間門眨眼間門來到晚上,he似乎還有其他的工作。他不情不愿地從椅子上爬起來,整理著衣著,將自己桌面那堆亂七八糟的資料一手抄起。
快走到門口時,he轉過頭喊住雪莉“小師姐”
“做什么”
“偶爾也學學前輩吧,如果不讓自己熱愛上這份「學術上的工作」,可是會很痛苦的。”
握著門把,he的聲音緩下來,低到一個雪莉從未接觸過的音域。
正如此刻他臉上的表情一般,都是她不曾見過的。
眼角微微耷拉著,蓋住了瞳孔漂亮的顏色,纖長的睫翼試圖阻擋外泄的情緒。
可心情是掩飾不了的,即使被鎖在眼睛里,也會從各種蛛絲馬跡中被注視者清晰捕捉到。
雪莉覺得他在難過。
“更何況,aotox4869的目的是無限延長生命,而dbi是為了讓早已失去的生命徹底消逝在世界。你意在創造,我意在毀滅「學術」可是我最后的遮羞布,如果不這樣反復勸誡自己,人的腦袋是會被痛苦和掙扎徹底弄壞的。”
雪莉一愣,心情復雜的同時不自覺開口“你怎么知道我的項目內容”
而he已經轉過頭背對著她,揮揮手,推開門。
“我是資深「前輩」嘛,有什么困難可以來找我,可別小瞧了心狠手辣的前輩呀。”
這次,他直接離開了,只留下雪莉獨自一人留在空落落的辦公區。
那句近似于承諾的話也逐漸消隱在空氣中。
像水滴進水,像墨融入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