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場夜戲,拍的是晚修臨近下課時,朱青松拿題目請教祝正謙,下課鈴聲響起,男主去逗女主。
張導“全世界standby”
在掌機和錄音相繼回應后,張導中氣十足地道“action”
像是按下了一個神奇的按鈕,課室里刷刷地響起寫字和翻書的聲音。墻上的掛鐘安靜地走著,還有三分鐘就結束第二節晚修課了。
朱青松側了一下頭,先用眼角余光去瞄身后的男生,見對方正在轉筆,遲疑了下,到底拿著卷子轉身。
“謙哥,你有時間么,我我這題不太懂。”他怯生生的,有點不確定,眼神定定地看著面前人,在對方抬頭時又立馬落在卷子上。
這一幕用了兩臺機同時拍攝,張導坐在攝影機后,剛好那臺機子正對著唐執,看到唐執轉過來的那一刻,他愣住了,不由坐直了些。
祝正謙很熱心,朱青松來問他,他就答應幫忙看。
祝正謙成績優異,看完后很快有了解題思路,他將卷子再轉了九十度,讓朱青松不至于倒著看題。
“這題其實不難,只要在這里畫一條輔助線,把這個整體切割開以后就清晰很多了,這兩個角可證是相等的”祝正謙點了點,想找鉛筆,但發現自己桌上沒有。
微胖的男生迅速回過頭,抓起桌上的鉛筆就轉過去,在遞過去時,兩人的指尖碰了一下。
朱青松下意識蜷縮手指,慌忙壓下眼睫,只敢看著面前的卷子。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在祝正謙全部講完時剛好下課鈴聲響了。
“會了嗎”
“會了,謝謝謙哥。”
祝正謙點點頭,拿了水杯就往外走,在經過程瀅希時停住,很輕地拉了下她的馬尾辮,“需要打水不我捎上你的瓶子。”
程瀅希笑應。
朱青松一直坐在位置上,靜靜地看著不遠處兩人的互動。
頭上的吊扇在旋轉,光影被微不可見地切割,男生眼睫濃密,眼瞳漆黑,像一片悄無聲息涌動的潮。他安靜地待在位置上,沾染不上半分下課的喧囂,有種說不出的落寞,和周邊格格不入。
他在戲里看其他人,有人在戲外看他。
有那么一瞬間,宋予潮以為唐執喜歡極了任鋒。不然他一個非表演專業的、且還沒畢業的學生,怎么能將喜歡演得那么真實。
真實到讓人感同身受的悲傷。
“卡非常好,過”張導興奮地喊。
這場戲的重點是唐執,而且還是唐執真正意義的首場戲,所以導演喊了過以后,任鋒第一反應是去看唐執。
目光觸不及防的對上,他被那雙還似泛著潮的眼睛震住,被里面濃烈的情緒釘在原地。
任鋒竟一時半會沒能說出什么。
唐執緩緩垂下眼睛。
“唐執,你小子很不錯”張導特地從機位后面過來,擼了一把唐執的頭發“你真不是表演系的學生”
唐執搖搖頭,眼睛還是垂著的,只肯給人看上眼瞼的那顆殷紅小痣。
張導又拍拍他肩膀“你是有天賦的,好好干,說不準以后能有作為。”
唐執苦笑“張導您謬贊了,我沒有您說得那么好。”
剛剛他不過是將蕭亦淮帶入了祝正謙。
張導輕嘖了聲“所有高段位的演員都有一個特質,那就是容易共情,也就是容易入戲。你小子怎么就不信我眼光呢”
副導演在旁邊輕咳,他和張導也算老搭檔了,相互知道對方什么底細。
拍一部撲街一部,要不是身上有點玄學氣運在,怎么著都奇怪的能拿到投資,他們早就沒戲導了。自己什么眼光沒數嗎還敢這么跟人家小年輕說。
不管怎么樣,唐執還是彎起了眼睛,認認真真和張導道謝。
他想,演戲原來不單單可以賺錢,還可以獲得別人的善意和肯定。
真好,他喜歡演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