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老頭當了很多年的醫生,即便現在原野裝得再若無其事,云淡風輕,可他一眼就看出少年現在光站著都是在強撐。
可原野沒動,他忽然微微側目,視線越過老人看向了后面臉色慘白的陳新月。
同一時刻,葉云帆也看見了陳新月。
她之前不知道去了哪里,再出現在這里時,竟背著一個很大的金屬箱。
女人像是剛剛才匆匆趕來,她渾身染血,表面上看著似乎比原野傷得更重,身后的每一步都是一個血腳印。
這時的陳新月也望著原野,她沒說話,可嘴唇顫抖,眼里滿是絕望和哀求。
很顯然,這位陳隊長聽見了剛才的爭執,也聽見了徐老頭對原野說的話。
小章魚看看陳新月,又抬頭看看原野,無聲在心底嘆息。
現在的情況很明顯了
這里只有一臺治療艙。而它主人的態度很堅決也很明白,除了原野誰也不給。
至于王遠,要是不用治療艙絕對會死,可即便給他用了也不一定能活。
更何況前者只是一個普通的,幾乎已經被宣判死刑的調查兵,而另一個卻是實力強大,疑似除穢官的天賦者。
誰都清楚,兩者根本不能相提并論。
這一刻,就連剛才憤憤不平要徐老頭把治療艙給王遠用的拉里也都閉了嘴。
論恩情,論實力,論身份,甚至論治療艙能夠發揮的作用,很顯然給原野用才是最高的性價比。
葉云帆同樣看得很清楚。
他曾經聽過很多類似于生命無價的發言,可有些事情真正發生的時候,總有一些生命會放在天平上稱量估價。
比如曾經有位年輕的大學生為救一個老農而死,很多人都會感到強烈的可惜和不值得。
為什么要去救呢
死的是那個老農才好,他哪里有一個大學生的價值高呢
陳新月也明白,王遠的價值遠不如原野,更何況如果不是原野,他們三個昨晚就應該死了。
所以這一刻,她無論如何也說不出請求的話,只是感到一種溺水般的無力和絕望。
女人的膝蓋顫抖著,像是即將要彎下去。
可這時,原野卻忽然開口,
“那種低級的治療艙,我看不上。”
他的語氣帶著一種高高在上的傲慢,一時竟讓所有人都愣在原地。
說完,少年便轉身離開,果斷又冷漠。
葉云帆無聲嘆了口氣
真是個傻子。
陳新月不可置信抬頭,卻只看見了那人離去的背影。
少年的脊背很挺拔,和他的刀一樣,帶著一種冰冷的銳氣。只是這次,他的刀上掛上了一只圓鼓鼓的黑色手套。
就在這時,有一只粉色的小章魚從里面探出了腦袋。
葉云帆打算看看這家伙的傷,畢竟之前他的黏液似乎確實有點效果。
于是他先是順著繩子爬到刀柄上,再順著刀柄落到少年的肩頭,最后熟練地鉆到他的懷里去。
于是這直接導致原野的膝蓋陡然一軟,似是踉蹌了一下,但又瞬間站穩,并迅速轉過拐角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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