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做什么”
“”
正在干壞事的小章魚被當場抓包,兩只觸手陡然僵硬,像是兩根筷子似的直直戳在少年的嘴角上。
因而,此時此刻原野說話時的表情顯得非常詭異。
嗖
小章魚后知后覺回神,迅速撤回了兩只觸手。
原野的睡眠很淺,也很難睡著,大多數時候他都只是為了保持身體健康和情緒穩定而逼迫自己閉眼假寐。
所以除非是之前那樣因為失血過多而高燒昏迷,大多數時候他對外界發生的任何事情都十分警覺。
即便少年一直閉著眼,他也知道枕邊盤子里那只“小水母”半夜不睡覺,正在把自己的觸手分別打成死結玩兒。
一只只小觸手摩擦絞緊時,因為表面分泌有一層透明的黏液,因而會發出黏稠的擠壓聲。
這聲音讓原野很熟悉。
因為之前那些觸手勾住他的耳尖,摸索過他的鎖骨,靠近他的咽喉時,都會發出類似的聲音。而在此刻靜謐的凌晨,在昏暗而狹小的房間內時
從咫尺的枕邊處傳來的聲音便被無限放大,如有實質般鉆入他的耳朵里,然后慢慢滲透到腦海里面去。
于是,被刻意清空以便入睡的大腦開始不受控制,或者說被那些聲音影響,掩蓋在衣衫之下的皮膚竟產生了被那些觸手撫過的錯覺。
原野很清楚那是錯覺,因為他敏銳的感知明確地知道那只“小水母”正乖乖地呆在盤子里,百無聊賴地繞著自己的觸手玩兒。
原野知道這應該是他的病導致的,是他自己的問題。所以他最終忍耐了下來,盡力用理智驅散掉這種怪異的錯覺。
直到那種錯覺竟真切地落在了他的臉頰上,化作實質。
那一瞬間,原野竟然沒有分清錯覺和現實。
小小的吸盤緊密地貼合在側臉的皮膚上,輕輕吮吸,最后離開時,發出了極其細微的一聲“啾”
就像是小孩的親吻。
那一刻,誰也不知道原野的內心出現了一場地震。
然后那濕軟微涼的觸感又落在了唇角,推著那里緩緩往上,似乎努力想要讓少年緊抿的唇模仿出一個微笑的弧度來。
而就是這一刻,原野終于從內心巨大的震動中蘇醒,也將錯覺和現實徹底分割。
他睜開眼,用灼熱的目光當場逮捕了罪魁禍首。
罪魁禍首小章魚“”
失策
誰能知道這家伙看起來睡得沉,沒想到竟然這么警醒。
小章魚頓時收起了所有的觸手,把它們團巴團巴壓在身下,他眨了眨藍色的圓圓眼睛,做出一副尷尬又乖巧的模樣。
葉云帆其實真的有點感到尷尬。
畢竟他也是二十七八歲的成年人了,半夜不睡覺,戳別人的臉玩兒著實不好意思。
而且,一般人要是睡
得正香的時候被吵醒,
大概都會很生氣。畢竟換作葉云帆這么好脾氣的人,
曾經被小孩子吵醒大概也會有點想發火。
更別提原野這種本身看起來就很拽,渾身上下寫滿了“老子脾氣不好,敢惹我就把你砍成兩截”的酷哥。
于是一時間,小章魚竟開始有些忐忑。
但實際上,這時候原野也不知道應該說什么,因為他遇見的人要么害怕他,要么就仇視他。
而那些人做出的反應一般是遠離他,或者用各種手段攻擊他。
這才是正常且讓原野感到熟悉的情況。而且也很好處理,他一向習慣了暴力鎮壓。
但是原野從來沒有遇見過像這只“小水母”這樣的。
他用刀威脅它,強行把它抓走,小水母卻傻乎乎地幫他治傷。
它被他不小心傷了,第一反應不是逃跑,而是瑟瑟發抖地躲到他的身上不肯走,仿佛那里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而現在原野睡覺,“小水母”就偷偷伸出觸手來親他。
一時間,習慣于暴力鎮壓的少年心情很是復雜。他第一次知道自己原來這么討“小水母”喜歡。
又或者,可能其實是這只“小水母”的腦子有點問題,比如笨笨的,分不清危險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