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個調查兵從門口跑進來,他眼眶發紅,渾身濕透,似乎剛從海里回來。
“撈了一夜,都撈都撈回來了。”
說著,他把懷里抱著的東西給何力看。那是一堆刻著身份信息的金屬片。
何力嗓音微微發啞,但還算平靜地回答道,
“嗯,拿去登記吧,一個都別漏了。”
“那是”
喬恩悄悄湊近陳新月。而后者幾乎看到的第一眼就知道那是什么東西。
“那是調查兵的身份銘片。”
她從制服領子里拉出一根細細的鐵鏈,上面掛著同樣的金屬片,然后低聲對臨時加入而沒有身份銘片的喬恩說,
“因為絕大部分死于和異種戰斗時的調查兵基本都是死無全尸,又或者被污染必須焚毀處理。所以身份銘片就相當于他們的尸體,也相當于烈士勛章。”
“不過,對于底層調查兵而言,這個東西最重要的用處在于憑借它可以得到一筆死亡撫恤金。”
葉云帆忽然怔住。
那東西的最大意義竟然不是榮譽,也不是念想,而是一筆賠償款。
很真實,也很現實。
“不過,他們死在王種襲擊這種高度危險的任務中,總比一些普通的探索任務強。”
陳新月不知想到了什么,自嘲笑笑,
“好歹撫恤金的數額會高出幾倍。”
“”
小章魚陷入沉默。
他認真聽完后,再看那些血跡斑斑的小金屬片時,忽然有種說不出來的壓抑感。
這時候,喬恩偷偷去看原野,卻見后者神色平淡,仿佛完全不為剛才的傷亡率諷刺發言而感到一點點內疚。
不知道為什么,他忽然有些失望。
怪異的氣氛短暫地維持了三分鐘。
三分鐘后,他們見到了上身和頭部纏滿繃帶的第六小組組長。
小章魚伸長了點腦袋,認真觀察著對方,
那是一個看起來很魁梧的男人,大約四十來歲的模樣。皮膚黝黑,肌肉膨脹。但他氣息虛弱,唇色慘白,身上的繃帶都滲透了大片的紅色,看起來確實是重傷不假。
“胡長官”
男人作勢要起來行禮,
下一秒胡長川就“哎喲哎喲”去把人扶住,
“梁坤老弟,你真是我倆什么關系,你還叫什么長官”
啪
長刀在桌面上砸出一道不大不小的聲響。
胡長川熱情的客套話戛然而止,他當即表情一肅,帶著一種馬上就要為國捐軀的熱血感開口,
“情況緊急,責任在肩,多余的話就不說了,讓我們立刻進入正題吧”
喬恩a陳新月“”
就連葉云帆都不得不感嘆一句,這位大叔的變臉絕活可真快。
梁坤嘴角扯了扯“也好。”
他重新坐回到椅子上,隱秘又有些忌憚地看了原野一眼。陳新月倒是毫不見外,直接開口,
“既然如此,我就直接問了。梁組長,昨天診所發生了異變暴動,而很巧合的是,異變前半個小時,所有調查兵剛好撤離了”
梁坤虛弱咳了兩聲,
“支援的當晚,我就受了重傷,后面的事情都是何力在代辦”
說到這里,他頓了一下,嗓音微揚,
“何力。”
站在旁邊的斯文男人立刻往前走了半步,
“那就由我來跟各位交流一些情況吧。”
他自顧自說完,便直接看向陳新月,
“當時燈塔恰好發出了示警,說有異種襲擊,于是我留下了巴德小隊看守診所,其余人便趕過去支援了,您知道的,我們那天晚上損失慘重,人手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