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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云帆呆立原地,一時啞然。
好像有什么洪流般滾燙的情感,穿越了漫長的歲月,從這面墻里面掙脫出來,咆哮洶涌著奔向他。
讓葉云帆竟有一種渾身血液加速,整個人都隱隱跟著發燙的感覺。
原野同樣看清楚了墻上的字,即便這里光線不是特別明亮,他的視力也比不上葉云帆。
但目光觸及到那面墻的瞬間,原野就立刻知道了上面寫的什么。
因為那是他曾經一筆一劃親手寫的。
這滿墻的字,看起來只是筆畫的稚嫩到成熟,歪斜到規整。
可藏在里面的愛意,卻像是一顆破開懸崖巖體的種子,瘋狂而野蠻地生長。
這顆種子曾經在十五的身體里生長,而現在,它又在原野的身體里長了一遍。
它的根系深深扎入原野的心臟,和血肉融合到一起,甚至刺入了他的靈魂。它長得郁郁蔥蔥,冠如華蓋,宛如一株參天巨木,撐起了原野的整個世界。
不同于上次發現照片的尷尬和曖昧,這一刻葉云帆的心里有一種難以言語的遺憾和酸澀。
如果說曾經只有五六分相信,但現在這一刻,葉云帆忽然覺得那個暴君殉情的故事也許是真的。
曾經他覺得原野只是個外表冷漠,但內心柔軟敏感的人,但這份柔軟和敏感并不代表不堅強。
恰恰相反,原野非常堅強而且聰明,他面對絕境毫無懼色,遍體鱗傷毫無退意,無論什么危險棘手的任務,他都能保持清醒的頭腦,找出辦法解決。
但原野在關于葉云帆的事情上,他一點都不堅強,一點也不冷靜。
看見海德差點把葉云帆帶走,原野會害怕到哭,聽見賀殊說一句離婚,他就非要砍了對方的腦袋。
滿墻的名字,滿天花板的照片,原野的愛意炙熱而洶涌,瘋狂而偏執。
一旦這份扎根靈魂的愛意被抽離,他可能也就真的活不下去了。
所以如果當初葉云帆真的因為某件事情而逝去,原野跟著一起死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
良久的靜謐過后,葉云帆轉過來,伸手揉了揉原野的腦袋,他心里忽然很想說好多話,可到了嘴邊,卻只是溫和笑著輕嘆了一聲
“原來你的字是我教的啊,怪不得筆鋒很熟悉。”
“嗯,是你教的。”
原野伸手抱住他的腰,慢慢收緊雙臂,這個動作令受了槍傷的左臂產生了強烈的痛楚,但他卻抱得更緊,
“以前我不認識字,因為他們不會給異變者受教育的機會。”
葉云帆知道原野口中的他們是誰。
熔北基地的司家。
這就類似于古代封建王朝的愚民理念,統治者希望下面的百姓更蠢,蠢到不懂反抗,如此便更好控制。
而他們作為上位者,也就更容易對那
些低賤的愚民進行壓迫和剝削。
葉云帆伸手回抱他,貼了貼原野的臉。他沒有說太多安慰的話,或者憤慨地控訴曾經熔北基地的司家,只是輕聲對原野說
“但你現在認識了。”
“嗯。”
片刻后,葉云帆抓住了原野的左腕,輕輕帶著他松手。掀開袖子一看,果然已經凝血的傷口裂開了,又把袖子染紅一片。
“你真是,都不知道疼嗎”
葉云帆嘆了口氣,伸手戳了一下他的額頭。原野沒躲,直接被戳得后仰了一下,但很快又回來。他抬頭盯著葉云帆的臉看,表情似乎還有點高興,高興于對方此刻的擔心。
“知道,但還好。”
原野的意思是知道疼,但在忍耐范圍內,所以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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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云帆拿他沒辦法,只能拉著人尋了處還算干凈的地方坐下,然后找出藥箱。
由于這個世界的危險度過高,所以葉云帆出發之前帶了很多藥物,非常齊全。他仔細看了看,又去輕輕摸了摸原野的小臂,確認傷口。萬幸,子彈打穿了手臂肌肉,但骨頭是好的。
清理傷口,上藥包扎。
葉云帆如今的動作越發熟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