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床塌歸塌了,葉云帆倒也沒受傷。
只是一堆鐵架坍塌發出的聲音還不小,直接驚醒了鄰居。這里住的都是大清早要上工的工人,本來就睡得不多,還被吵醒,不少人抱怨了好一番。
但似乎這種事情在這也是常事,抱怨歸抱怨,倒也沒有什么人來找麻煩。
進入基地后,葉云帆和十五都換了熔北最常見的工裝,大多都是灰藍色,寬松厚實,用于裝工具的口袋很多。
昨天那件事似乎影響不小,大清早葉云帆就發現街上多了不少治安搜查隊的人,說是要查南方叛黨。
只是顯然他們沒什么針對性的目標,就純粹是地毯式搜索,胡亂搜查,覺得誰可疑就把誰抓起來。
而昨天死的兩個人被割頭,處理好血腥氣之后,就被掛在了城門口。
一大清早鬧得雞飛狗跳,人人自危。
葉云帆和十五換了衣服,跟隨著出門上工的工人們一起出門,就仿佛一滴水融入河里,毫不起眼。
出門后葉云帆仔細觀察過,這些工人絕大多數都是普通人,而且基本都是男人,至少目前為止,他都沒怎么看見過女性。
“這些都是稍微有點技術和地位的工人,所以他們可以單獨出來租房子住。還有些在流水線上的,單純靠賣力氣的工人就住工廠的大通鋪。”
幾十個人睡在一張大木板上,還分三層,上中下都有人睡。基本都是睜眼工作,閉眼睡覺。
葉云帆看著周圍這些被十五稱作是有點技術,稍微過得好一些的工人。
他們看不出來是過得好的那一類,因為大多數人都很瘦,臉色灰黑,嗓音粗糙喑啞,其中一些說話間偶爾伴隨著不少咳嗽,似乎肺部有些疾病。
但這并不影響他們熱烈地討論昨天發生的大新聞
“誒,昨天城門口那事兒你們聽說了嗎”
“就是那個跟奸夫偷情逃跑的女人”
“對啊聽說昨天處決的時候,那奸夫竟然還去救她結果啊限制器啟動了。”
走在葉云帆前面的一個干瘦男人說著,用手在脖子上橫著比劃了一下。
“那腦袋,差點就掉下來了。”
另一個人半信半疑
“限制器弄死的,不是被槍殺的嗎我怎么聽說當時有人看見她丈夫把控制板丟出去了”
“嗐,這你就不知道了吧。”
干瘦男人似乎對自己掌握了第一手消息很驕傲,他稍稍挺了挺胸脯,才開口
“是她大兒子不忍心,把限制器的控制板給調包了,所以丟出去的那個是假的,真的還在身上。然后那個兒子還跟老子搶來著,不過最后還是該怎么樣就怎么樣了唄”
“媽的,這兒子真不是個東西,不向著老子,倒是跟那個偷情的女人一條心”
葉云帆聽著,呼吸稍緊。
他忽然明白了昨天
為什么沒能救下羅梅。
她即將逃脫的時候被大兒子告發,第二次即將獲救的時候,又被那個孩子自以為好心地誤殺。
“聽說那女人之前還想去醫院工作,人家不要她,她就在外面偷偷幫別人看病,診費就兩塊錢,據說當時還挺多人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看病,莫不是換個招牌勾男人吧▅”
“說不定呢,一個被買來的賤貨”
幾個人鬧哄哄地交談著,最后那個干瘦的男人話剛說到一半,忽然有人沖上來揍了他一拳。
砰
“讓你他媽的滿嘴噴糞”
沖上來的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濃眉高鼻,肌肉精悍,脖子沒有限制器,應該不是個異變者。但是他那一身腱子肉也足夠將這幾個干瘦的工人摁在地上摩擦了。
“舌頭不想要了是吧”
葉云帆和十五這次都沒有要插手的意思,他們默默退后,看著那個中年男人把剛才造黃謠的幾人摁在地上狠揍,直接把他們打得口鼻流血,慘叫連連。
這種程度的斗毆治安搜查隊一般是不會管的,在這種底層區域,誰拳頭大,誰勢力廣,誰就是老大。
周圍人都默契退后,生怕牽連其中,不過他們也沒走,就圍在周邊看熱鬧。
很明顯幾個普通的工人完全是被動挨打的份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