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不容易復生,而我好不容易接受了這一切,我本來想著”
他說服了自己無數次。
最開始,他說服自己瀧澤生已經死去。
他一個人度過了漫長的,再也得不到回應的,最難熬的混亂時期。他接受瀧澤生的死亡,接受沒有瀧澤生的未來,他仿佛一夕之間堅不可摧,被愛滋長的人性為他指引著那條循循漸進的,溫和的道路。
后來,他說服自己要讓死而復生的摯愛回歸沉眠。
與他朝夕相處,與他如曾經一般拌嘴打鬧,聽著他口中和以往如出一轍的誓言,寂寞的想你可真是一點兒沒變。而我不能如此自私。
最后,他說服自己瀧澤生已經回來。
他終于放下了心里的重擔。
他已然無法接受再一次的分別。
“我會詛咒你”
最強咒術師愴然的說道,
“瀧澤生,我會詛咒你”
六眼能看到,瀧澤生正一點一點的潰散。
那是了無心愿的潰散,是咒靈即將消逝的潰散。
哈瀧澤生已經沒有執念了嗎
“這一次不一樣,我不會再放手了,我絕對不會再放手了你說過你不會離開我,這是你自己說的”
最強咒術師拒絕眼前的一切。
他的恨意幾乎要化成了實質。
即將崩潰的理智讓那些大義慷慨都變成了虛偽的狗屁五條悟現在只想讓眼前的人停下來。他的眼底是幾近沒有聲息的荒蕪,像是被抽去了靈魂的一部分,凝結出厚重的,可以籠統命名為“自私”“貪欲”“恨別”的負面情緒。
瀧澤生在那樣的眼神中搖搖欲墜。
他咬緊牙,
“對我說過,我不會離開”被工具人的身份困住的青年,連嗓音都帶著無處宣泄的厭惡和痛苦,“我討厭食言,我最討厭自己食言。”
聽聽他一直都在說什么
我不會離開你。
我會永遠陪著你。
希望你每一年的改變都能由我見證。
呆在你身邊才察覺四季更迭,呆在你身邊才不會枯萎死掉。
瀧澤生因為這份身不由己,感到了濃烈的自我厭棄。
面前的白發青年似乎不知道自己在流淚,他連哭泣都是無聲的,頂著永遠不會塌的最強名號,脊骨挺得筆直,落在瀧澤生手背上的淚水卻還殘留著滾燙的溫度。
“悟”胸口的酸澀幾乎讓瀧澤生無法控制呼吸,連聲線都變得顫抖,可是他更知時間寶貴,“悟,你等我”
“我能詛咒自己一次,就能有第二次”
他能回來一次,就能回來第二次
不惜一切,不惜一切
瀧澤生的眼睛里似乎有什么在瘋狂燃燒著,他戰栗的神經在無聲且竭斯底里的吶喊
不惜一切,他都會回到這個地方
那一刻,他們的負面情緒到達了極點。
六眼的視野里,身形模糊的瀧澤生忽然凝聚起大量的咒力。
兩人的誓言在此刻構成了無形且龐大的力量。
“詛咒我,悟”
“不惜一切的詛咒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