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屎的任務,狗屎的世界,狗屎的猜疑。
如果他想的這些東西擁有實質,那么瀧澤生一定會把它們按在地上摩擦
短短半小時,他和中也進行了無數交鋒,即使不需要打起十二分精神,這抱有目的的回憶過去也讓他感到了疲憊。
“你去打工的地點是哪”
“一個汽車零工廠,老板是禿頭大叔,雖然人長得有些猥瑣,但是很和善,對自己的妻女很好。”
“怎么認識的他”
“出門閑逛的時候被他的車子撞到,腳趾受傷了。”
中原中也凝視著他的眼眸,“你去領最后一個月工資那天,我有點兒生氣,是因為什么”
“什么你生氣了”瀧澤生沉思了一會兒,“是因為那天我回去晚了嗎,還一點兒工資都沒拿回去,你懷疑我被騙了”
“是。”
“原來你那時候生氣了。”瀧澤生反思了一下自己的遲鈍,那天他可能沉浸在終于見到任務目標太宰治的復雜心情中,“抱歉,中也,我沒有察覺到你的擔憂。”
中原中也深呼了一口氣。
“白瀨打劫珠寶店那次你有印象嗎”
瀧澤生驚訝,“他打劫珠寶店什么時候,他哪去做這種事了,就算他有時候心思比較齷齪也不至于干這種蠢事吧”
“”中原中也嘁了一聲。
全部,正確。
即使有一些微小的誤差,也只在兩人的認知偏向和性格不同的范圍內。
中原中也不知為何有些煩躁,那大概是某種東西即將被證明的煩躁,心中燃燒的不知名火焰燒得他口干舌燥,連面上的溫和都難以維持,他幾乎露出了一個扭曲的表情,可很快又回歸了平靜。
他灼亮的眸子被壓在晦澀的陰影中,流露出驚人的專注力來。
青年的嗓音沉了下去,像是蠕動舌尖發出音節都變得艱難
“最后一個問題。”
“你死了嗎”
果然。
瀧澤生猜到這一定會被提起。
他面色平靜,那是仿佛麻木仿佛解脫的平靜,他的腦海里回想起了當時的槍林彈雨,意識殘存之際被黑發青年緊緊抱在懷里的觸感,以及嘶啞的哭喊聲。
瀧澤生說,“是的,我曾死去。”
他沒有任何偽裝,“我死在了四年前,死亡的過程太過短暫,我沒有留下任何遺言。死亡的過程也太過漫長,因為有四個春秋那么久所以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嗎,如今,瀧澤生的死亡狀態該被抹去了。”
他能感覺到赭發青年壓抑的情緒。
即使他在拼命掩飾,可那些情緒就好像翻涌的海水,在他鎮靜自若的外殼下攪動著風浪,令他無所適從,令他的理智和感情在無限的拉扯中生出了微弱卻仿佛擁有遇火燎原之勢的希冀。
中原中也握緊了拳。
瀧澤生沒有死
瀧澤生死而復生了
“呵”中原中也輕笑了一聲,“你知道我剛剛有多想揍你一拳嗎”
他用近乎嘶吼的聲音,壓著分貝說道,“我還以為你和太宰那家伙合起伙來演了一出戲,騙我團團轉呢真要是那樣,我絕對不會輕易原諒你”
他一把扯住了瀧澤生衣領,將人的腦袋拉低,怒然的與那雙有些驚愕的眸子對視,“你回來多久了回來后怎么不來找我我就在那里呢,我可哪都沒去”
瀧澤生下意識的摸上了自己的脖子,這個反應太迅速了,落在中原中也眼里卻無比明顯突兀。
啊傷口
“你還沒告訴我,誰傷的你”
“你問題太多太快了中也”瀧澤生失笑,“我沒去找你只是因為我害怕。”
害怕。
這個詞所代表的含義讓中原中也愣了愣。
他情不自禁的松了手里的力道,有些無措的眨了眨眼。
“你怕什么”
瀧澤生故意朝他慘然的笑了笑,“你說呢”
他看到赭發青年眸里的悔意漸濃,倏地一掌按上了他的頭頂,咬牙切齒道,“你說我害怕什么啊啊見你有那么容易嗎,突然摸去你的住所或者你的工作地點你的屬下不把我當成敵人蹦了我現在沒有人脈沒有信息渠道,我上哪去見你見到你然后呢,你掐我那一下和給了老子一拳有什么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