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逢后第無數次,瀧澤生覺得太宰治看著他的目光含有深意。
可他又不會透過對方的眼睛得知他腦子里的彎彎繞繞,只能感嘆一句,為什么不長嘴呢
是因為當了港口afia的首領變得苦大仇深了嗎,一定要建立腹黑的人設嗎,他以往就已經夠有威嚴的了,港口afia里沒人不認識太宰干部。
不知是不是瀧澤生的錯覺,氣溫似乎越來越低了。
他本身就處在一種怪異的寒冷之中,是神經性感知失調吧,他對溫度變化的察覺變得遲鈍麻木,有時也很討厭自己這種狀態。
跟在身邊的人又換了一批,大概是員工也需要換班休息,長時間處于緊張情緒中會狀態下滑,瀧澤生才意識到他們已經出來兩個多小時了。
兩個多小時。
這放在以前也不是那么奢侈的時間分配,瀧澤生經常會在各種地方找到翹班的太宰治,然后十分順從對方的意愿,幾乎到了縱容的地步,直接陪他度過那一天接下來的時光把還在滿橫濱找上司的下屬們丟在一旁。
因為雖然太宰治總是玩失蹤,但他這人其實非常靠譜。凡是經他手的任務便不會因為他的失誤而失敗,他偶爾表現出的那一副沒有時間觀念,消極又懈怠的模樣也只是在可承受范圍內的表象罷了,他辦起事來可是極為狠辣高效。
少有的工作狂魔狀態反而把屬下們累得夠嗆,把瀧澤生也折騰得一月沒睡一個整覺,肉眼可見的憔悴一圈。
“你接下來要回去工作嗎”這個問題被瀧澤生問了出來。
隨即,他看到黑發青年露出了“終于還是到來了”的表情。
這個神色很有意思,就好像在說這個美夢一般的相會終于迎來了終點,他要從現在的幸福中脫離,一切都將結束。
他自私的,心有所覺卻從未提醒的,和瀧澤生漫無目的般漫步了許久,就好像這段光陰是偷來般脆弱。
瀧澤生看了看周圍頻頻往這邊投來視線的機動組成員,然后湊到太宰治跟前小聲說,“你不要一臉失落啊,如果你想逃班的話,我們之后也是可以偷偷出來的,只不過要做一些偽裝,還得帶上可靠的保鏢,不能像今天這樣光明正大了,今天這完全就是事出有因意外之獲。”他將這個美夢變成可以延續的真實,就像偷腥的貓一樣,露出了不會擾人興致的竊喜和戲謔,“畢竟首領也是要有假期的。”
他們之間早就超過了正常的社交距離,太宰治甚至能感受到對方的呼吸輕拂過臉頰。
呼吸是冷的。
是因為天氣太寒冷了嗎
“沒關系。”太宰治用輕描淡寫的語氣說,“可以將你當作規則。”
瀧澤生“”
瀧澤生“”
他震驚的瞪大眼,什么,什么太宰治剛剛說了什么
啊雖然光明正大的開后門的確是有權力的人可以干的,但瀧澤生總感覺由這個太宰
說出來就帶著別樣沉重的意味。他曾幻想過,成熟的太宰治會變得更加油滑一些,他難以捉摸,隨心所欲,無視規則卻又能在規則之中掌控規則可能是近朱者赤吧,瀧澤生覺得自己的性格很容易把人帶偏,變成話癆起碼是第一步
所以,當他幻想中太宰治說出這種以公謀私的話時,是以玩笑的,故意施舍般的口吻提出的,又或者帶著溫柔隱秘的笑,就像在宣告他有多么大的能力一般,而瀧澤生會欣然接受,像個得了偏愛的孩子一樣囂張開朗。
現在他也是得了偏愛的孩子,但那份愛帶著苦澀和期望,以及一份濃稠的珍重。
就像將他當成了唯一。
所以要事事以你為先。
不對勁。
不對勁。
目標人物的健康成長,在瀧澤生的標準里,不是這樣的。
完了。
瀧澤生想。
這個太宰治雖然相信他回來了,但是把自己過成了個慘樣。他的精神狀態是不是變得比之前還差勁了想來也是,他以往還掙扎著,嘗試著與這個世界握手言和,如今卻好像自我放棄了一般。
“太宰,你看。”
瀧澤生指了指天空,太宰治的目光便順著他的方向抬頭。
“天上的星星,沒有一顆是漆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