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間專門扣押異能力者的地下室,在一個小時之前還是潮濕陰冷的。
可是現在,臟污冰冷的地面被鋪上了柔軟的地毯,電燈將這里照得一片明亮,確保某個噩夢中掙扎的人在回到現實后,不是直面一望無際的黑暗。
用來烤暖的小太陽也正對著瀧澤生,暖黃色的光輝映在青年的發梢,將他白色的發絲都照成了透明的。
短短一小時,瀧澤生就被折磨得瀕臨崩潰,神色瘡痍。
可是他臟污破損的衣服被人換下,被血色的眼淚弄臟的臉頰也被擦干凈,被汗水浸濕,被烈火熏烤得凌亂不堪的頭發也被人打理好,此時柔軟的貼在他的臉邊。
蓋著薄毯的青年翻了個身。
他恍惚的睜開了眼,面前是一盞臺燈,燈旁還放置了一束花。
瀧澤生動了動手指。
手腕上傳來了沉重的束縛感,不僅如此,他的腰腹,口部,都被什么給禁錮住了。
這個場面真是有些微妙,他就像是個被囚禁的犯人一樣。
可是下一秒,地下室里的另一個人就發現了他的清醒,喚了一聲,“瀧澤,歡迎回來。”
歡迎回到現實。
瀧澤生顫了下眼瞼。
他想要吞咽一下干澀的嗓子,可是口塞限制了他的活動,只模糊的聽到了什么東西的脆響,瀧澤生被束縛住的嘴部便突然得到了自由。他輕咳著吐出以往被當作刑具的道具,喑啞的說,“這次是多久了”
太宰治半跪在他的身后,替他解開了腦后的紐扣。
“十分鐘。”
“十分鐘啊”瀧澤生覺得他在夢里呆了一整天,他奔波在無窮無盡的戰場上,想找到誰,卻怎么也找不到,“比我上一次清醒,又縮短了五分鐘。”
他挪動了肘部撐起上半身,然后在太宰治的攙扶下,倚靠在了上一次清醒時還沒有的柔軟懶人沙發上。
瀧澤生掃視著周圍。
這里已經煥然一新,舒適得完全不像個牢房了。
“看看我這次會清醒多久吧。”他說道。
沒有找到q的這段時間,瀧澤生正在學著抵抗腦髓地獄。
或許是他的身體素質很強,或許是他擁有強大的精神力,或許是他本身就擁有負面情緒形成的咒力,當他在腦髓地獄里積攢了過量的,幾乎能殺死他的負面情緒時,身體反而會涌現出更為龐大的力量,自保般將他帶出那個世界。
他的身體和他一樣努力。
這樣下去如果有效的話
我或許能自行解除異能力的負面狀態。
瀧澤生奄奄一息的想著。
一只體溫稍低的手貼上了他的額頭,試探著他的體溫。
“我感覺很好。”瀧澤生說,“只是有點兒發燒而已。”
情緒也影響著他的身體健康,但這點兒小病從來不被瀧澤生放在心上,他張嘴含住太宰治遞來的藥,隨后
嘴唇抵上被貼心遞過來的水杯。
他現在連自己拿著水杯的力氣都幾乎沒有了。
瀧澤生心安理得的接受著首領的照顧,在這種狀態下還不忘嘴貧的說一句,“太宰竟然在照顧我,很好,非常幸福,為了回到這幸福的現實,我下一次會更努力一些的哎呦”
他被掐住了臉頰,瀧澤生幽怨的望過去,“太宰,我是病號哎”
“只是因為這樣就感到幸福了嗎,你也太容易滿足了吧。”
“難道你不應該反思一下平常對我太過冷酷了嗎”瀧澤生控訴,“好吧其實并不冷酷,但是夢里的你太惡劣了,惡劣得我心寒。”
他捧住心口,“這里疼,這里疼,這里疼”
說著,瀧澤生還故意向旁邊一倒,直接歪在太宰治的懷里。
黑發青年的大衣上有淺淡的華貴香薰味,瀧澤生對這種味道很熟悉,因為他自己也在用。
他趴在太宰治的懷里,就像歸家的鳥一般蜷起了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