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著并樹京子穿過宛如歐洲神廟般的精美走廊,走過全部裝飾上象征純潔的白色花朵的拱門,來到會所后方開闊的后院視野一下子變得開闊,在門廊之外幾個穿著西裝的年輕男子正聚在一起說話,他們之后,寬闊的馬場上有毛皮光滑的駿馬奔馳而過。在馬場的另一側,是一片綠茵起伏的高爾夫球場,其上有幾個人正在比賽,遙遙朝東京灣對方向揮動球桿。
并樹夫妻為了女兒的訂婚儀式下了苦功夫,他們以高價定下這處位置,景色,建筑設計都絕佳的會所,并且邀請了全日本與并樹集團有所往來的家族前來觀禮。
作為日本三大集團之一、赤司集團的獨子,赤司征十郎的出現自然而然地吸引了在場所有人的注意,他一出現在門廊下,本來聚在近處說話的年輕公子們立刻接二連三地朝他聚攏。
“赤司君,你也來了”
一個穿著西裝,有著栗色短發的年輕男子走到他面前,雖然他明顯比還在上中學的赤司征十郎要大許多,但卻自然地在赤司征十郎面前展現出對待平輩人的姿態。
“長谷部君,好久不見。”
赤司征十郎朝栗發男子頷首,隨后看向另外一名黑發男子微笑“新井君,請問你父親還好嗎”
赤司征十郎雖然剛剛滿十五歲,在待人接物上卻已然非常成熟,禮儀滴水不漏,充滿領袖氣質。幾番寒暄之,年輕公子們漸漸以他為中心圍繞在周圍,七嘴八舌地聊起天來。
學校,成績,運動,女生。無憂無慮的公子哥們談論的話題圍繞著這些展開,談話中一人轉向赤司征十郎,道“赤司君,恭喜帝光籃球隊衛冕奪冠。”
赤司征十郎淡笑道“謝謝。”
在戰后追隨著西方的腳步,運動成為日本文化極為重要的一部分。而在上流社會中則更受追捧,財閥家族們往往希望能有體魄強健,擅長運動的子嗣。
赤司征十郎以二年級生的身份出任籃球隊隊長,并且帶領球隊在全國大賽中衛冕奪冠,是個非常驚人的成就,然而在夸贊之下,赤司征十郎的態度沒有一點倨傲,甚至可以說是平淡,仿若勝利只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一樣。
眾人早已習慣他的這種態度,出聲的那人嘆息一聲,無奈道“你還是一如既往的無懈可擊啊,赤司。”
赤司征十郎對于這種調侃習以為常,淡淡報以微笑。
那人還想說什么,然而下一瞬,一道分外悠揚婉轉的音樂突然響起。
那樂聲極其清幽動聽,似從遠處飄來,赤司征十郎認出那是一種古老的傳統樂器三味線。
不僅如此,這把三味線的演奏者顯然技術十分醇熟,那樂聲婉轉動人,如同溪水緩緩流下石隙,清澈悅耳而沒有一絲生澀。
赤司征十郎聽了一會兒,有些驚訝道“真是精彩,不知是哪位大師”
那樂聲高雅而充滿古韻,絕不是一朝一夕可以練就,現代日本會彈三味線的人已經很少,能夠演奏出如此正宗而傳統音樂的人更是屈指可數。赤司征十郎下意識以為是并樹家請了傳統樂大家前來演奏。
然而等他轉回視線,卻發現周圍的公子哥們不知為何都緊緊閉上了嘴,互相交換著眼神,氣氛非常古怪。赤司征十郎一怔,他看向神情有些不忿的長谷部,問道“怎么了”
長谷部緊擰著嘴唇,臉色黑沉,似乎根本不想提及正在演奏三味線的人。但在赤司疑問的眼神下,最終他還是沉著臉開口道
“是個牛郎。”
在赤司驚訝的眼神下,長谷部咬牙重復道“彈三味線的是個牛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