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條隼問道。不遠處的五條律沒有回頭,只是抬起手,沖他揮了揮。
“真是個怪老頭。”
五條隼嘟囔了幾句,搖了搖頭。伸手撓了撓后腦上的白發,最后看一眼那櫻花樹,也走開了。
又是幾十年。五條律的年齡來到「九」字開頭,成功晉升為現存活得最久的六眼。
院內的櫻花樹一年比一年更大,根系已經爬到了院外,五條律不允許將它砍掉,于是五條家只能選擇擴建,將附近的商鋪買下來納入其中,墻壁里推開又重建,院子里理所當然地留出了許多空白。
五條隼也變成了老頭子,將家主之位傳給了最有能力的孩子,每天的任務就是陪老婆種種花,然后就是督促老父親寫完他的傳記。
然而五條律的自傳還是空無一物。
“喂喂,你到底怎么回事。”
五條隼將手中的宣紙丟在桌子上,抬眼看向書桌后身形佝僂的五條律,幾乎是無奈地說“這么五十幾年你一個字都沒憋出來”
五條律雙手揣在袖口里,肩上披著厚厚的皮草他的身體已經無法很好地保持溫度。
聽到兒子的抱怨,他緩緩回過頭,動作比起年輕時像是放慢了數百倍,面孔上皺紋遍布,只有那雙略顯渾濁的眼睛里,依稀還能看出宛若天空般的色澤
“現在想想,也沒什么好寫的。”
老人用低啞的聲音說。
五條隼哭笑不得。要是拿給外人知道,一代咒術界的絕對統治者,被稱為暴君的五條律覺得自己的生平無事可寫,估計不會有人相信。
父子倆相顧無言。半響后,五條隼率先放棄,嘆了口氣,放下了手中的宣紙
“隨便你吧。”
窗外,太陽西斜,橙紅的夕陽照進昏暗的室內,照在五條律平靜的臉上,他靠在窗邊,眉眼低垂,仿若老翁入定,身上已經沒了屬于最強的氣勢,然而神情卻始終如堅冰般不漏分毫,讓人搞不清他到底在想什么。
五條隼看著自己的父親,突然感應到了什么,坐直了身體。
下一瞬,五條律垂下眼,緩緩伸出手,從桌下拿出了什么,輕輕放在了桌面上。
五條律疑惑地看去,伸手拿過畫卷,展開后一看,登時睜大了眼睛。
畫上是一位身材纖細的少年,他站在櫻花樹下,似乎是在往這邊看,臉部卻是一片空白。
但五條隼一眼認出了他是誰。
他被畫上筆觸之中濃烈的情感所觸動,久久不能言語。許久之后,他抬起頭,看向五條律,語氣鄭重地問“不畫上五官嗎”
五條律垂著眼,看著那張畫,六眼中似乎有些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沒有。
“不用了。”
他閉了閉眼,嘴角有笑紋一閃而過
“這樣就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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