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正平微微挑眉“你打算跟家里撕破臉”
季家是個家族觀念很重的家庭,他母親潘不管事,每天就是在家里當個富太太,他父親在集團里擔任著不痛不癢的職位,為人和善沒有任何心機,深受老爺子喜愛,但可惜實在不是做生意的料子。
除此之外的幾個叔叔和姑姑,全都野心勃勃,能力欠缺,便總想劍走偏鋒,這些年不是老爺子壓著,恐怕早就出大亂子了。
季旸是小輩里唯一一個可堪大任的,然而畢竟年輕,長輩們想要拿捏他太正常了,等他成長起來,會是個極端不可控的因子。
他本性也涼薄,老爺子也不敢過早地擔子交到他身上,估計就是怕自己百年后,他對季家那幫子廢物毫不留情。
季旸實在是個很完美的繼承人,內斂穩重,且重感情。
他幾乎不可能主動做那個掀桌的人。
所以梁正平聽到他這些話,反而隱隱起了一些擔憂。
一個人從小接受的教育幾乎是有著根深蒂固的影響,如果他能頃刻間被改變,要么是他愛慘了梁思憫,要么是他本性可能比預想的更涼薄和狠辣。
兩個人在一起并沒有多久,說愛得深,無稽之談。
那么只可能是后者。
季旸深吸一口氣,似乎是明白梁正平的顧慮,說“不單是因為憫憫,我一直沒有撕破臉是不想打破這種平衡,說到底是我的家人,我做不到太過絕情,但現在事情的性質變得極其惡劣,我不可能再縱容他們,這對季家其他人不公平,對憫憫更不公平,即便她是個陌生人,我也會心懷歉疚,更何況她是我太太,她愿意為了我不出手,但我卻做不到理所當然接受。”
梁思憫是個半點委屈都受不得的人,也沒人給她委屈受,結了婚,卻在他這兒受委屈,就算不是跟他直接關系,但也是
他間接造成的,他怎么能不內疚。
梁正平看了他一眼。
爸heihei季旸垂著頭▉,“我很愛她。”
前天他從梁正平書房出來的時候,只覺得渾身都像是被抽空了,其實梁正平打他一頓罵他一頓他都會覺得很正常,可是他沒有,據說梁正平一向也不是個脾氣好的,大概是不想女兒生氣吧
越是這樣,季旸越不可自控地感覺到憤怒和內疚,回了房間,看到她抱著藥箱趴在桌子上等他,他覺得大概自己這輩子都要栽在這兒了。
可是她到底真的愛自己嗎他有時候還是不敢確信。
季旸回過神的時候,電話已經掛了。
梁思憫坐在那里發呆,他走過去,彎腰親她的臉。
梁思憫卻突然躲開了,警惕看著他,表情冷冷的“你別這樣,讓我老公發現了,我們的關系就保不住了。”
季旸“”
剛那一瞬間看她的表情,他真的心里咯噔了一下。
這會兒氣惱地在她臉上捏了一把“梁思憫,你到底是真的愛我,還是覺得我好玩。”
又來了又來了。
梁思憫抱住頭“季旸你唐僧轉世嗎這么會念經,再問我真的打死你啊。”
說著,伸腿踢他一腳。
機場的貴賓室里就他們兩個人,季旸站在她面前,躲開了她那一腳,挨著她坐下來,“待會兒我們去圣托里尼,你知道這回事嗎”
這個人從得知要去蜜月就開始興奮,然而根本不關心兩個人去哪兒,他把蜜月安排做出來給她看,她連打開都沒有打開。
梁思憫果然露出幾分迷茫,繼而鄭重點頭,湊過去拍拍他的臉“沒事,去哪兒都行,最后都是在酒店待著。”
她的眼睛因為兩個人即將要在酒店待上一兩個月而顯得興奮又期待,亮晶晶的。
季旸“”
感覺更像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