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季家的情況很復雜,如今又牽扯了憫憫。
梁正平的一句話讓她想明白很多。
他說“沒有憫憫他也不會坐以待斃,季旸這種人就不是溫水里的青蛙,季家那個塘子盛不下他,他越能干,越是會被那家人想方設法拿捏,他遲早會不留情面。只是不會那么快。”
因為他是可以受委屈的,那是他家里人,但憫憫不一樣,憫憫跟季家人無冤無仇,平白遭這一通算計。他只是明白,這事不解決,他遲早會一而再再而二地失去身邊珍視的東西,很可能要再二讓步,與其事情發展到不可挽回的地步,長痛不如短痛。
對于季旸來說,這也是他要走的路,無可避免。
沒有什么事是絕對正確的,重要的是,做出選擇,并且為自己的選擇負責。
周邵紅出神了很久,給潘凌慧發了條消息。
“勸著點,別打壞了我女婿,你兒媳婦寶貝著呢。”
其實是在提醒她,梁家這邊不會出什么變故,但要是季旸出什么事,那就不好說了。季家人不管再生氣,但在梁思憫這兒,畢竟是理虧的。
雖然季家應該也不會真把季旸怎么樣吧
但就連梁思憫都不敢確定,她一直鬧著要去西郊,被梁思諶死死按著“你去干嘛,看他挨打你信我,他一點都不像叫你看,你要是真喜歡他,別這時候去看他狼狽。”
梁思憫怒吼“誰喜歡他,誰喜歡他誰是狗。”
“”
梁思諶抬手摸了摸她額頭“你終于瘋了”
梁思憫狠狠撞他一下“我討厭你,我討厭季旸,你倆都是狗。”
她這會兒根本來不及思考任何緣由,只是無理取鬧罷了,覺得難受,憋屈,想立刻做點什么,可他明顯不想她插手
,她貿然出手只會讓他更難做,畢竟事情已經發生,她再覺得匪夷所思,這件事已經不可逆轉了,只能往前走。
但她又太清楚,他這么走下去,壓力有多大。
周邵紅路過,拿手里的雜志一人敲了一下“沒完沒了了,你倆明天去上幼兒園吧尤其是你梁思憫,你都結婚的人了,能不能穩重一點。季旸也是太慣著你,再慣你你都要上天了。”
梁思憫深呼吸,半晌才說“誰啊不認識,我結婚了嗎笑死,根本沒有。”
周邵紅拍了張照片發潘凌慧“你兒子審完了沒有,能不能還給我閨女啊人都快瘋了,都魔怔了。”
潘凌慧收到照片,照片里梁思憫坐在沙發上,表情清冷倔強隱忍又委屈,就是眼神像是冒著一團火,看起來確實都不大正常了。
整個季家一片死寂,季旸進門就被老爺子一個茶盞摔身上,氣得大吼“你長能耐了是不是你大了,不把長輩們放眼里,也不把爺爺放眼里了。”
季旸垂眸,無聲地頷首靜立“對不起,爺爺。”
季望舒狠狠打了他一巴掌“跪下。”
季旸沒有跪,只是對著爺爺欠了下身,平靜地說了句“這件事總要有個了斷,既然爺爺狠不下心,那么我來做這個惡人。”
所有人都在指責他,質問他為什么要這么做。
他表情始終淡淡的,看不出來任何情緒。
最后奶奶出來,推著輪椅過來,低頭含淚失神,許久后抬頭,卻只是問了句“旸旸,吃過飯了嗎”
季旸像是一瞬間被抽出了脊骨,他跪下來,痛苦地閉了下眼睛“對不起,奶奶。”
老太太只是把他扶起來“起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