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新越和梁思憫合伙做投資公司的時候,他的眼光挺不錯的,一些并不怎么賺錢或者說回報周期比較長的項目,他也會在評估后給予適當的投入。
他說“這世上總會有一些東西是無關利益但熠熠生輝的。”
或許這是梁思憫信任他的根源。
他很多時候表現得很有人性。
可惜人都是會變的。
在巨額的財富背后,任何的感情都脆弱得不堪一擊。
他缺錢,梁思憫有錢,這本來是一件雙贏的事,但他做局騙了她兩千萬的投資,然后借殼上市,企圖一躍成為上市公司董事長。
梁思憫純靠砸錢斷了他的資金鏈,他沒撐過三個月自己就崩盤了。
商場的事瞬息萬變,就算不是她,也會是別人,他本來就沒那個能力,歪心思那么多,走不長遠的。
或許有些人,永遠也意識不到自己的錯,失敗永遠是別人的問題。
相比較來說,季旸這種大概是另一種極端,哪怕明知道所有人都在逼他,他還是會把這破破爛爛的明達扛起來,并不完全是因為季家人,一個企業上上下下涉及多少的員工和家庭,如果他撒手不管,他會良心不安。
僅此而已。
梁思憫坐了總裁專用電梯上樓。
林逸舟在旁邊陪她,笑說“季總知道你來,肯定很高興,他這幾天特別忙,都沒怎么出公司。”說完壓低聲音說了句,“早上剛鬧了一通,管財務的黃老總被撤職了,董事長的人,特別不服氣就想來理論,季總都沒見他。”
梁思憫“嗯”了聲,說了句“公司被人情挾裹本來就不是好事。”
家族企業的弊端,到了這地步,必須要下猛藥了。
所以這事還真的只能季旸來辦,他心夠狠,不太在意人情利益往來,而且也有能力收拾殘局,把人撤下來容易,換誰頂上去,怎么服眾,都是問題。
換他那幾個叔叔,就算把這一切清理干凈,也控不住局面。
最近人心惶惶,總裁辦安靜得落針可聞,只有打印機的聲音、鍵盤聲和紙張翻動的聲響。
梁思憫推開季旸辦公室的門的時候,一顆心還懸著,看到辦公桌后的身影,整個人才徹底放松下來。
“季總上午好。”她叫了一句,背身沖林逸舟揮了揮手讓他不用跟著了。
林逸舟笑著欠了下身,順便幫她關了門。
季旸本來頭也沒抬,因為突然有人推門而不悅,聽到她的聲音愣了一下,繼而突然起身“你怎么來了”
倒也不是因為好幾天沒見,只是潛意識里覺得,她是個不會主動來他工作地方見他的人。
所以突然在這里看到她,就只剩下驚訝。
梁思憫走過去,湊在他桌子上看了看,他的桌面上厚厚一摞文件,看起來比外頭的員工還忙。
她挑了下眉“你上學的時候就有強迫癥,桌子必須整整齊齊,你還真是
從一而終。”
季旸坐下來,把她拉過來坐在腿上,騰出一只手繼續簽字,順便說“你這成語是體育老師教的”
從一而終能用在這里嗎
說完,他想起什么,突然手頓了一下,側頭親了下她的臉“我不是那個意思我開玩笑的。”
他挖苦她也不是一回兩回了,小時候剛回國入學上臺做自我介紹,她有點緊張,語序混亂,用錯好幾個詞語,她緊張又表情認真的樣子大概很有喜劇效果,但都沒敢笑。
偏偏一向不茍言笑的季旸,突然偏頭笑了聲,他在學校本來就顯眼,一舉一動都被人盯著看,他一笑,其他人就像解除了封印,哄堂大笑。
老師生氣地敲了敲桌子,逮著幾個笑得大聲的數落兩句。安慰她同學們沒有惡意。
梁思憫還是有些難為情,更多是生氣,于是老師安排她坐季旸身邊空位的時候,她還非常不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