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尋想了想,又問“如果真是一點表現都沒有,醫生又怎么會誤診,總不會憑空捏造沒有的癥狀吧”
許亦為回復消息的動作停了,好似嘆了口氣,這才看向她說“有些事本來不打算告訴你。我現在跟你說,是希望你不要繼續胡思亂想,明明沒事非要腦補出一點事。”
林尋點頭“只要你說清楚,我就不會自己腦補。”
許亦為又落下眉眼“在有你之前,你媽媽懷過幾次孕,但都沒保住,精神和身體受到影響,激素紊亂。這些診斷就是那時候做的。直到后來她有了你,這些問題就不藥而愈了。”
原來如此
林尋張了張嘴,隔了幾秒才問“所以她真的沒有精神病”
許亦為笑了下“她沒有,你也沒有。怎么你總是盼著自己有病。”
他這種笑容刺激到了她,她飛快地說“我不是盼著自己有病,是你不是我,你沒有體會過我這種感覺,莫名其妙地斷片,一到關鍵時刻就掉鏈子,我的腦子不聽我的使喚,該記住的記不住。這不是有病是什么”
直到話落,林尋才意識到自己有點急了,無論如何她都不該對許亦為發脾氣,許亦為對她已經夠包容了。他們很少見面,按理說沒什么親情可言,最多就是血緣關系,可許亦為卻沒有選擇視而不見,還給她現在這么好的生活,以及最好的學習和醫療環境
然而林尋正準備道歉,卻看到許亦為的笑意漸深,好像對她剛才的情緒沒有半點介意,眼里的光反而還溫和了幾分“我還以為你沒有脾氣呢。”
林尋一時耳根發熱,越發赧然“我不該那么說,對不起。”
許亦為只說“家人之間,用不著說這三個字。”
家人。
林尋沒接話,卻因為許亦為的形容和定位后知后覺地意識到,原來她始終沒有將他當做過家人。
這兩個字應該是溫暖、溫馨的代言詞。但她和許亦為實在陌生,她甚至連叫他“舅舅”都覺得別扭,往往是用“你”來開場。
隔了幾秒,氛圍越來越尷尬。
林尋將沉默打破“你說我沒有精神病,那我是不是可以不用再去什么診所,做什么檢查我覺得那些東西一點幫助都沒有,只是耽誤時間。”
許亦為看了林尋一眼,先指向她的額頭,又指向她的心口“你的病的確不在這里,而在這里。你有心病。”
林尋沒有反駁。
許亦為又道“檢查你不想做可以不做,其實我也覺得沒有幫助,唯一的意義就是用那些數據告訴你你很正常,不要總疑神疑鬼。不過心理治療還是要繼續的,這一點沒得商量。”
林尋回道“如果只是一對一聊天那種,感覺沒什么效果。要不我試一下催眠療法”
這倒是出乎許亦為的預料,他問“你真想嘗試你不是說覺得沒有安全感,不想接觸么”
林尋“那是以前,最近我總是夢到我媽,比起催眠,做那樣的夢更加沒有安全感。再說,我真的很想知道蘇云最后到底和我說了什么話,她為什么要掐我的脖子。”
這番話沉淀數日,終于在這一刻說了出來。
許亦為沒有反對,只是沉思著。
林尋觀察著他的表情,試圖透過架在他鼻梁上的眼鏡看清他眼底的光澤,想知道他在想什么。
就在這時,許亦為抬了抬眼皮,笑了“也好。既然是心病,就該尋找治心的辦法。時間我來安排,就這兩天,你做好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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