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姨,上回我聽爸爸提起過,說傅先生是傅老太太一手養大的”舒云念面露迷茫“那傅先生的父母呢上次訂婚宴也沒見到。”
那次傅家大伯帶她敬了一圈酒,她見到不少傅家的親戚,也大致弄清傅氏的主要家庭構成
傅老太太和已逝的傅老爺子一共育有三兒兩女,傅司衍的父親傅聞聲是幼子,排行最末。
上次訂婚宴扶著傅老太太的那兩個中年男人,分別是傅家大伯傅震聲和傅家二伯傅鳴聲。
除此之外,那回舒云念也見到了傅家兩位姑奶奶,但僅僅敬了一杯酒,并沒其他交流。
程鳳聽到她問起傅司衍的父母,臉色頓時變了變,語氣也嚴肅起來“云念,你以后千萬別提這個,這可是傅家的禁忌。”
舒云念“”
“那都是二十年前的事了,說起來也怪作孽的。”
程鳳幽幽嘆口氣“那個時候,傅氏在傅家三兄弟手中做的風生水起,尤其是傅家老三傅聞聲,那是真的生意奇才。我半點不夸張,就他看好的生意,沒有不賺錢的,比廟里的財神爺都靈。但樹大招風,生意做大了,難免有些對家。那個年代亂的很,社會治安可沒現在好。傅家的對家,一戶姓林的實業公司,老板從港城找了殺手,把傅聞聲的老婆和孩子給綁架了”
“現在不知道網上還搜不搜得到,反正二十年前鬧得轟轟烈烈,蘇城大街小巷都是說這事的。總之那次意外,傅老三為救妻子,身中數槍,當場就沒了。傅三太太接受不了這個事實,患了抑郁癥,那年年底就吞安眠藥自殺了。剩下一個獨子傅司衍,唉,算起來那個時候他才八歲吧。”
已為人母的程鳳提起這事,滿臉唏噓“小小年紀,先被綁架,又沒了父母,也是真作孽。”
舒云念聽完全部,整個人都震住了。
就很不真實。
像是在看老港片一樣,那種遙遠到只存在電影里的情節,竟然真實發生過,而且還發生在她認識的人身上。
信息量太大,她遲遲無法回神。
程鳳見她這樣,也知這種事對這種才出社會的小囡來說,很難接受,也不再多說,只提醒著“那都是過去的老黃歷了,反正你以后注意點,別在傅家人面前提就行。”
舒云念淡嫣色的唇瓣囁喏兩下“是我知道的,我不提的。”
這樁往事,無疑是傅家心上最沉痛的一塊傷疤。
揭人傷疤,損人不利己,腦子不靈清的人才做。
程鳳知道她一向懂事,無須再說,心里卻忍不住琢磨,這傅家是不是風水不太好,連著兩代最優秀的繼承人都在年輕時慘遭意外
雖說傅司衍這次保了一條命,但成了個坐輪椅的殘廢,日后怕是也沒什么前途可言。
舒云念也沉默著,一顆心沉甸甸的。
她原以為她被父母拋棄已經夠慘了,沒想到那個男人的身世卻比她更加坎坷。
她雖當了五年孤兒,但在沈麗蓉的陪伴下,童年還算是快樂幸福。
可那個時候的傅司衍
八歲,才八歲啊。
舒云念無法想象一個八歲孩子被殺手綁架時,是怎樣的恐懼害怕。得知父母先后去世,又該多么痛苦。
換位思考一下,如果是自己,她恐怕一輩子都無法走出這個童年陰影。
至于傅司衍
搭在膝上的細白手指捏了捏緊,她忽然有些理解那人孤僻涼薄的性子了,或者說,他沒長成個人格扭曲的陰暗報社分子,已經是萬幸
“云念,云念”
兩聲輕喚拉回舒云念沉重的思緒,抬起眼,就見程鳳拉著車門朝她道“傅家到了,下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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