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樓的鼓聲剛響了一下,蓬萊殿皇后身邊的中官過來請她。
崔姣忙跟著中官到皇后宮里,只見皇后母女神色凝重,崔姣一入內,皇后就沉了臉色對她說,“三郎為你差點和陛下吵起來了。”
崔姣一驚,當即躬身跪倒,“妾有罪。”
她向來恭順,皇后一直喜歡她,但現在苻琰為她和皇帝吵架,她在苻琰心里的地位太高了。
這不好。
東宮還沒進太子妃,一個侍妾怎么能讓太子這般看重,亂規矩了。
皇后道,“皇帝得知陀婆離王子在襄王府向三郎開口要你,三郎沒同意,陛下為此不快,我叫你來問問,陀婆離王子不日就要啟程回大食,你愿意跟他去大食嗎”
崔姣知道皇后喜歡她,是因為她能親近苻琰,假以時日,也能讓苻琰愿意和女人接觸,她就像個物件,如果她對太子產生了危害。
皇后就不會喜歡她了。
她不能去大食,她離開清河來長安,已經離阿兄很遠了,如果她去了大食,這輩子都回不去清河,她與阿兄這輩子就見不了面了。
她咬緊牙關,頂著壓力不愿回答。
皇后不覺扶額,知道她不想去,便說,“你為什么不想去”
崔姣頓了須臾,說,“若妾不是太子殿下的女官,為了大梁,妾也甘愿去大食,可妾是東宮宮官,那位陀婆離王子拿他的舞姬和太子殿下互換,豈不是說,妾的身份和舞姬無差,羞辱妾無妨,可他羞辱的是太子殿下。”
舞姬是賤籍,能做東宮宮官的至少是良藉,這確實是在羞辱苻琰。
皇后立時露出笑臉,“你說的很對,連我都沒想到,你卻為三郎考慮至此,方才是我錯怪你了。”
她起身道,“我走一趟紫宸殿,你陪陪惠奴。”
隨即便離殿了。
崔姣與大公主有陣子沒見,大公主還如之前一般熱情,邀她坐在自己下首,發覺她戴了東西,伸手將那個黑玩意從她衣襟里拿出來,“這是三郎給你的吧。”
崔姣點頭,“阿茶知道這是什么嗎”
“這是佛舍利,”大公主道。
崔姣瞪大眼,如此不起眼的物什竟是佛舍利,佛門珍寶,苻琰就這么給她了
大公主笑了笑,“三郎出生時,阿耶將這枚佛舍利賜給了三郎的生母,后來那位沒了,三郎便隨身戴在身上,沒想到給你了。”
崔姣有點愁,這還不如賞她一些金銀財寶,御賜之物,她想賣出去換錢,都沒人敢收,苻琰還不許她摘下來,凡認得這枚佛舍利的,不用她吱聲,就都知曉她是苻琰的人了。
大公主感嘆了一句,
“三郎這樣喜愛你,我真難以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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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話猶如晴天霹靂打在崔姣頭上,崔姣瞬時淚如雨下,雙手捂住臉彎腰伏在膝頭痛哭。
大公主也不知怎么安慰她,拍著她的背道,“你別哭了,你一個小娘子尚且能好好得活著,他是郎君,難道離了崔氏,就活不下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