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再把畫冊放回柜子上,悄悄退出殿。
這日臨黃昏,玉竹急跑進廊房,對崔姣道,“掌書,您家里來人了,此刻候在玄德門前,您要不要去見見”
崔姣頓時大喜,不會是她阿兄來找她了吧
她急忙催玉竹帶她去見人,兩人剛出了宜秋宮門,崔姣想起來問她,“這事你稟報過荀家令嗎”
玉竹道,“太子殿下早前就吩咐過,您的事只有他管,荀家令不管您的,您見見自己家里人,也沒規矩不讓。”
崔姣唔了聲,她阿兄都來了,太子能管她,之后也不擔心她阿兄的科考,就是現在還沒過九月,秋闈都沒來,阿兄竟然來長安了,按理應該留在清河過了秋闈再來,不過能來就很高興,大不了明年考也一樣。
但她們出了玄德門,才發現來的不是崔仲邕,竟是崔明秀。
崔明秀看見了她,立刻笑臉相迎,“牙牙,原來你真的還活著,昨天馬球賽上,我以為看錯了。”
伸手不打笑臉人。
崔姣手揣進袖子里,端著女官的架子,說,“崔三娘子有何見教”
崔明秀暗咬牙,沒想到這小賤人沒死,反倒成了東宮宮官。
崔明秀訕笑道,“爺娘知曉你還活著,都很高興,那時聽說你遇到水盜,阿娘哭了好幾次,后悔送你來長安,不想你竟然因禍得福了。”
崔姣懶得與她拉家常,“三娘子沒事就回去,禁宮不是什么人都能來的,被太子殿下發現,連我也得挨罰。”
她欲回去,卻被崔明秀一把抓住衣袖,“牙牙爺娘有話帶給你。”
崔姣一定,看過玉竹,玉竹自覺退遠,崔姣再無好性,死瞪著崔明秀,“你們將我阿兄趕去了何處”
她以前是極怯弱的小姑娘,面對崔明秀,說話都不敢大聲,眼下竟能怒目而視。
崔明秀再想教訓她,念及她女官的身份,也只能陪笑,“不是我們趕你阿兄走的,教他的先生說他盜抄族中他人的文章,被抓到了,然后遵照族規,才不許他再入族塾,他自己沒臉才離開了。”
崔姣冷笑,“你崔三娘嘴里還有一句真話分明是你們覬覦我阿兄祖傳的夢窺鐘馗捉鬼,捏造一個偷盜的罪名,將我阿兄逐出崔氏,你們敢做不敢認了么”
她再不想與她多說什么,甩開她的手就要走。
崔明秀慌得拉住她,“牙牙,你和裴十四娘子說的話我全聽見了,只要她做了太子妃,你就等著死吧”
崔姣一臉吃驚,“你竟然偷聽我們說話”
崔明秀自以為拿捏住了她的把柄,笑道,“你現今孤身在東宮,處境艱難,為何要與我們慪氣只要你不計前嫌,爺娘說,還認你是崔家的女兒,你阿兄也會派人去找,你是崔氏七娘,有這層身份,就不用怕裴十四娘對你下狠手了,以后也能借這身份在太子殿下身邊立足,等你剩下太子的長子,就是太子妃也不一定比得過你。”
崔姣半冷不熱的問,“你們想要什么”
崔明秀朝她走近,攙起她的手,面上有一抹羞紅,“爺娘說,你一個人在東宮寂寞,不如我來陪你,我們姊妹互相扶持,以后何愁這前朝后宮不是我們崔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