苻琰腦海里回想起今日陸如意來見他的場景,她素日端雅,結果今天把自己打扮成了花孔雀,進房門時差點沒認出人來,直到人靠近了,忽地一臉窘迫說自己近來得了一首詩,想請他品鑒品鑒。
苻琰那一刻便止不住嫌惡,冷聲說她打擾自己辦政,她當時好像羞窘的無地自容,他也沒分半點眼神,晾著她,讓她自己羞愧離開。
苻琰沒覺得自己哪里做的不對,他挑她是做太子妃的,要談什么詩賦,崇文館內有的是文人雅士,就是他的書案上,還擺著許多舉子投來的詩作,多是奉承夸耀他,以期討得他歡心,謀得一官半職。
他低頭看崔姣,崔姣仰望他,眼底一片清澈,他甚欣慰,崔姣就不好附庸風雅,即便對他愛慕,也不會跟他擺弄這些吟風弄月的虛物,她最是坦坦蕩蕩。
不過昨日陸如意那身衣服讓她穿起來應是好看的,陸如意穩重雅持,她長得明媚艷麗,那些鮮艷顏色的衣裳穿在她身上毫不違和,更襯她的容色。
崔姣扭轉細細腰身,人親密的伏貼在他胸前,身體柔軟似水,被他捏起下巴,覆住了她的唇,她安安靜靜的被他吻著嘴巴,又懶又想挪身,給他占了一通便宜,直到苻琰快在案前難以自控時,她輕輕埋怨,“白喝藥了,那么苦。”
苻琰便略鎮定,頭從她懷里抬起來,一本正經的把那半敞衣襟收了收,掩住粉膩,說,“去換衣服,下去。”
崔姣便從他懷里挪走,把她的衣服從木施上拿下來,進更衣室換好,出來時外穿著規整的女官服,其內豐媚只有苻琰一人可探。
崔姣沒立刻走,跟他說,“六娘子不是故意招惹殿下生氣,全是劉傅姆的主意,她讓妾把六娘子打扮一通,還傳授六娘子討殿下歡心的辦法,六娘子被她哄出門后,妾也被她支出新居,她說沒有蘇合香了,讓妾去蓬萊殿取,大公主想要妾陪她幾日,后來王貴妃和五公主來探望,她去會客時,裴十四娘子送妾回來的。”
“不要提六娘,”苻琰慢聲道。
崔姣一愣。
“這里只有你跟孤,沒有六娘,以后與孤在一起,再說六娘,你的月奉不夠罰,”苻琰說的不咸不淡。
又犯毛病。
崔姣不吱聲。
苻琰挑起眉睨她,“你近來對六娘的關注多過孤,是不是想要孤罰兩次月奉才長記性。”
“六娘子以后是太子妃,是您說的要妾懂禮守規矩,她是妾的主母,妾不對
她關注,反而整日關注著殿下,讓她知曉您進新居還跟妾夜夜來往,不是給您添麻煩,”崔姣露出慘兮兮的神色,手指勾勾那修長有力的指節,被他攥住手捏了吧,她哭喪著臉,“妾的人和心都是殿下的,難道殿下還不信么”
苻琰被她說服了,在她微微撅起的紅唇上吻兩口,以做安撫,再指著搭在憑幾上的青灰色金線織成大氅,說,“穿上它走。”
直欞窗雖關著,外面寒風吹在床上也有咯吱咯吱聲,這會出去,一定很冷。
崔姣沒有推辭,拿起他的大氅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才起身出來,冷風吹面,還是打了個冷噤。
門口的女史忙將暖手香囊塞給她,她抱著那個香囊,家令要親自送她回堂舍,她猜到家令要交代話,便道了句謝,由他送自己回堂舍。
家令把她送到后,為避嫌家令在堂舍門口沒進去,只是囑咐她,“殿下能聽得進崔掌書的話,崔掌書該多勸勸殿下,讓他放下芥蒂,與六娘子相處愉快些,就剩一個月了,某等都看在眼里,殿下和六娘子除了就膳時能說上兩句話,其余時間和陌生人差不多,崔掌書深得殿下歡心,又與六娘子關系甚好,平日也可教教六娘子和殿下獨處時,需得注意的東西,以防像今日這樣,惹殿下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