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就遞了請柬去新居,以邀陸如意來府上賞曇花的名義遞了請柬。
十一月的冷天,竟然還有曇花開,陸如意自是驚奇,便在飯桌上與苻琰說起要去左補闕家賞曇花,苻琰興致缺缺的表示知道了。
陸如意打算帶崔姣一起去,私下與崔姣說了,當晚崔姣去苻琰房里侍寢時,跟他說了這事,苻琰很不高興,崔姣哄了好久,又陪他到三更天,才讓他松了口。
崔姣與陸如意一大早就出門了。
左補闕的府邸在懷德坊,算是長安外郭城坊,隆慶坊、安仁坊等都住著達官貴人,長安地價昂貴,有許多朝官都買不起府宅,只能租借宅子,左補闕這樣的八品官員,還能有府邸,雖說是在懷德坊,卻也說明他家中有一定積財。
馬車行過西市,崔姣對陸如意道,“六娘子,妾有一故人住在這附近,這次出來,妾想去見見他。”
陸如意猜那是她的心上人,她癡情至此,陸如意也不忍拂掉她,便說,“你去吧,不過只有一刻鐘
,去去就回。”
崔姣連聲道謝。
馬車在路口將她放了,陸如意看她飛快跑進大安坊,那背影都看得出有多迫不及待,陸如意免不得失笑,因為要見心上人,小娘子都失了穩重。
崔姣敲了敲小院的門,喊了句阿兄,過片刻屋門開了,崔仲邕穿著單薄的秋衣,臉上蒼白,不說話,讓她進來。
屋里更冷,擺設全無,床上蓋的被褥也薄,只放了一張桌子,上面有許多書,不過積了灰,他應該有陣子沒把心放在書上了。
崔姣見他這樣很是心疼,“阿兄,天這么冷,你該穿東衣了,別把自己凍壞了。”
崔姣不能久留,她從襖衣中取出一只香袋放到桌上,那香袋里一看就裝了很多東西,她騙他說,“我現在在太子妃身邊伺候,太子妃人很好,漲了我的月奉,平時也有賞賜,阿兄,這錢你拿著用,記得買東衣,再買些炭取暖,別為了節省而把自己的身子骨熬壞了。”
崔仲邕想笑,沒笑出來,崔姣給他的錢全砸在那些無用的宴會上,他投的行卷越來越多,也越來越如石沉大海,他已經快沒錢買東衣了,如果崔姣不送錢來,他都不知該怎么過冬。
可是這沉甸甸的錢袋子都是崔姣的血汗錢,全被他糟蹋了他靠著自己的妹妹養活,卻不知妹妹過的是什么日子,還要從別人口中才能知道她的境況。
真是百無一用是書生
崔仲邕一倏然抬手扇了自己一耳光。
崔姣嗚的一聲大哭,抓住他的手道,“阿兄阿兄你別打自己是我錯了我不該騙你”
崔仲邕下手重,半邊臉都紅腫起來,他也眼中含淚,嗓音發顫,“是阿兄不好,讓你受這么多苦,都是阿兄沒用”
崔姣搖著頭哭的說不出話。
崔仲邕挽起衣袖像小時候一樣給她揩眼淚,然后聽她說起苻琰,“來長安路上我差點死在水盜手里,是太子救了我,我不敢回清河,想留在太子身邊等阿兄來找我,太子沒怎么虧待我,阿兄你看我是不是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