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得林中飛鳥四逃。
苻琰勒緊韁繩,將馬轉走,離那陷阱遠開,沒入林深處。
崔姣還豎著耳朵聽那邊陷阱里有沒有崔大郎的叫聲,是有的,但好像聲音微弱了,她想起來進圍場前大公主叮囑她要小心被狍子踢到,還說王貴妃的兄長就被踢過,差點腦袋不保。
她仰起頭看苻琰,他的臉上盡是肅殺。
這陷阱是他設的么他要置崔大郎于死地。
崔氏在朝中毫無根基,這樣的家族于苻琰而言根本不值得一提,所以為什么要費盡心思來布局殺崔大郎呢
她的心中有一個答案浮現,是為了她。
崔姣猝然把頭一垂,她入東宮的初衷就是求得苻琰庇佑,她使勁渾身解數,討得苻琰歡心,他愛聽好話,她就說,他要她替他去跟襄王打馬球,她就去打,他要她柔情蜜意,她都給,他要與她玩成婚的把戲,她便是新嫁娘,他要她對未來太子妃恭敬,不可僭越,她溫順聽從,她陪他睡覺,陪他做一切人前做不了、只有背后才能做的所有事,她甘愿承受他賦予的枷鎖,成了為他量身定做,符合他喜好的侍妾。
他喜愛她,如同一個主君喜愛自己的寵妾,以后在東宮,會有許多像她這樣的寵妾,他會給每一個寵妾這樣的喜愛。
而她們也會像她一樣,為了得到這份喜愛拼盡全力,獻上自己所擁有的一切才能盼得他側目。
無關情愛,只為生存。
他為她殺崔大郎,這是她應得的賞賜。
但她不會眷念這東宮,他永遠矜傲,永遠覺得她只配成為他眾多女人中的一人。
她才不會蠢到被這點蠅頭小利迷了心,如果在出宮前,他能幫她把崔家長房和傷害過她兄長的那些族人收拾掉,出宮以后,要還能想得起來他,逢年過節進寺廟時,順便給他祈個福,祝他忘掉她,和陸如意和和美美。
身后男人的手掌伸到她頸邊,把她的臉托起來,他的眼眸烏墨藏戾,她咬了咬嘴唇,主動挺起腰身親他,林中有積雪未化,寒風蕭瑟,她趴在苻琰胸前被他掐著下頜親的嘴唇艷紅,她摸著那束在她腰上的手臂,細細道,“妾不能跟殿下共騎,被人發現要說不清了。”
苻琰驅著馬在林中飛跑,直見到翻羽停在一棵樹下,低著馬頭在吃什么東西,走近了才發現地上撒了一點糖豆,原來是用糖豆引翻羽帶路,把崔大郎騙進了陷阱里。
苻琰把崔姣抱到翻羽的背上,在她背上拍了怕,“回去。”
崔姣說,“妾迷路了。”
苻琰說翻羽會帶她出圍場。
崔姣拽著他的手搖一搖,“妾和大公主夸下海口,要打狍子,還要分些狍子肉送去給她和皇后殿下,現在空手而歸,沒法交代了。”
苻琰冷著臉,“事多。”
崔姣便做可憐狀的瞅著他。
苻琰甩開她的手,騎著馬原路回去。
崔姣猜他是到陷阱那兒獵狍子,她也想跟
過去看看崔大郎有沒有死,但還是算了,崔大郎若是被狍子踢死了,死狀肯定可怖,他死了確實大快人心,但她的眼睛可不想受累。
未及半刻鐘,苻琰騎著馬回來,后面還馱著一只一箭穿喉的半大狍子,他將狍子丟到她馬上,就要離開。
崔姣連忙問道,“殿下,崔大郎還有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