苻琰背上一陣劇痛,回過頭,崔姣哆嗦著后退,他背上扎了把匕首,太疼,疼得不真切,他難以置信,這匕首是崔姣捅進去的。
他僵立在雪地里,看著崔姣那雙含情眸中不再含情,她連看也不曾看他一眼,驚慌無措的把崔仲邕扶起來,把他周身看一圈,怕他受一絲傷害,緊張、擔憂、畏怯。
崔仲邕挨了幾鞭子,站起來都不太穩,仍與崔姣說自己沒事。
他們旁若無人的互相寬慰,看不到苻琰一臉慘然,苻琰只覺得背上越來越痛,他的眼眸一直沒從崔姣臉上離開過,他們曾有過的情誼在這瞬息不值一提,再多質問一句,都顯得他更可笑。
還好冬日穿的襖衣,崔仲邕傷的沒多重,只有冬衣被鞭子抽破了,他的手臂上因攔擋而遭了兩條鞭痕,崔姣用帕子包好傷痕,才想起苻琰來,她只看了苻琰一眼,苻琰站立的地方被血染紅了,事已至此,再哭求也于事無補,她與崔仲邕防備的退了幾步遠,還在想,她捅的那一刀應挺深,他還能屹立不倒,不愧是習武之人,這體魄非常人能比。
可她這才在心底夸過他幾句身強體健,那身軀陡然栽倒在地,背上的傷也現于眼前,一大片的血跡,在他穿的那件淡黃公服上異常醒目。
往常他過來,都穿的是普通常服,公服多是入宮參宴才穿的,他在宮里參加了宴席,連公服抖沒換下,就急著跑來小院見她。
崔姣心一顫,挪開了眼。
崔仲邕心急不已,刺傷太子,這可是大罪。
他上前想把苻琰扶回屋。
崔姣一把拉住他,兩眼通紅,“阿兄,我們快走。”
崔仲邕抖了抖手,再看地上苻琰一眼,苻琰煞白著一張臉,冷眸還狠戾的盯著他們,分明有傷,可通身的威懾依然能嚇到人。
不知太子傷的有多重,若不小心把太子捅死了,他和牙牙只有死路一條,就算太子死不了,也不會饒了他們,現在不走,就等著被人抓入牢獄,今晚太子聽到他們說話的那一刻,他的前程已毀,這長安已沒有他的立足之處。
他和崔姣慌里慌張的朝外走。
苻琰艱難從地上爬起來,后背的傷讓他走一步都在疼,他們打開院門跑出去,他根本追不上,他恨極了,崔姣的心有多狠,傷他棄他至此,他應該立時招人將他們就地斬殺,可他卻仍在惦念著過往,那些過往比煙花還短暫即逝,真假難辨,他放不下,只有他一人放不下。
苻琰追到門邊,看他們往巷子外跑,這半夜,他們跑不出去,宵禁了,大梁有律法,夜犯宵禁者,金吾衛先空弦警醒,若繼續奔走,便射其腳下警告,若還不停下,便能當場射殺。
傷了他,他們慌不擇路,很快就會被金吾衛射殺。
就算要殺,也該是他自己動手,崔姣對不起他,他要崔姣千倍百倍償還,殺了她,太便宜她了
苻琰使盡剩下的力氣,將馬鞭抽在墻頭,空鞭響在巷子里回蕩,須臾就有幾個暗探出來,見他受
了傷,忙上前扶住他。
苻琰解下腰間的太子令牌扔給其中兩人,道,“拿著去找巡邏的金吾衛,抓到崔氏和那奸”
他克制著怒火,咬牙切齒道,“抓住他們,即刻打入東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