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姣蹲到火盆邊,幫他燒紙,趕緊燒完,還是早點下山吧,這山中太荒涼,也不知有沒有野獸出沒。
苻琰抬眸道,“你去磕頭。”
崔姣看他眼睛紅了,雖沒哭,怕也是在強忍著,她原想說,這又不是她阿娘,她犯不著磕頭,可被他這么瞪著,她也不好說不跪,這畢竟太子生母,跪了也沒甚。
崔姣便在碑前磕下頭,還沒起身,又聽他說,“敬酒。”
崔姣腹議他屁事多,還敬酒,又不是她的正經婆母,她敬酒,他生母九泉之下會喝
苻琰提著酒盞倒酒,再塞到她手里,“敬。”
敬就敬,她又不會少一塊肉。
崔姣恭敬的將那杯酒灑在碑前,天已黑下來,料峭春寒,再待下去,真得冷死。
苻琰燒完了紙錢才起身,見她直犯哆嗦,便解了外穿的裘衣披到她身上,他既然這么體貼,她可不推拒,反正凍的不是他。
兩人并肩往山下走,路道崎嶇,走起來磕磕絆絆,崔姣聰明著,跟在苻琰身后循著他的腳印走,苻琰回頭看她,還蹦蹦跳跳跟著,妄他擔心會摔,倒是白擔心。
家令哼哧哼哧找來,焦急道,“不好了殿下皇帝陛下今日突發奇想,要去東都洛陽過人日,今早他趁殿下您來驪山,就啟程出宮了,王貴妃和左仆射都跟去了,右仆射送信來請殿下速速攔住陛下。”
崔姣對
這位皇帝陛下也是佩服的五體投地,兒子在祭拜生母,他要去洛陽過人日,一日時間也倒不了洛陽,路上但有差池,倒霉的還是苻琰。
苻琰返身一把將崔姣扛起,邊走邊沖家令道,“快備馬車。”
崔姣被顛的想吐,嫌她走的慢,他先走就是了,她可以在后面慢慢走啊
家令看著被扛起的崔姣有點傻眼,“殿下您身上的傷還沒好,快”
得來苻琰一記不耐煩的眼光,家令只得噤聲,折返下去讓人備馬車。
崔姣被放上馬車,苻琰也縱上去,他命車夫掉轉方向,朝北面駛去。
馬車跑的飛快。
崔姣窩在馬車里,餓著肚子還搖搖晃晃,煩道,“殿下去攔陛下,何必帶著妾”
苻琰冷眼斜她,“孤怕你半路跑了。”
“這荒郊野外的,還黑燈瞎火,妾敢跑么”
“你有什么不敢的”
崔姣抱著胳膊側坐,憤憤道,“妾阿兄還在東獄關著,妾不會跑。”
苻琰打量著她,那眼里是譏誚與陰狠,“孤在想,若真瀕臨絕境,是你兄長重要,還是你的命重要。”
崔姣眼神閃爍,這問題很早以前她就考慮過,那時苻琰還沒選太子妃,她被裴纓壽欺負,苻琰也不幫著她,她當時就想過,她不能為了崔仲邕還逗留在東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