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晚門頭的燈點了一宿,難得的苻琰夜間沒理政,隔日一大早從內室出來,女史們都瞧得出他精神煥發,走路帶風的離開東宮往大明宮去了。
南星去了廚下叫人送朝食。
木香和玉竹悄著步子進房,到床前一看,崔姣還睡著,露在外的肌膚上綴著點點緋色跡痕,有如雪地紅梅,別樣嬌艷,女史們近身伺候,都很清楚崔姣有一副玲瓏有致的身體,同為小娘子,看見崔姣這副香軀,皆紅了紅臉。
木香上前將人叫醒,“娘子該起了,太子殿下說娘子不可睡懶覺,東宮的庶務都送進來了,還等著娘子置辦呢。”
崔姣勉強睜眸,直說不干,她挪一挪身,就感覺腰又酸又無力,她昨夜著了苻琰的道,本想給他點厲害看看,誰料他將計就計扣著她逞兇,進了床,誰上誰下她都遭罪,下回她直接躺平任他擺弄了,死也不給他吃別的甜頭。
兩個女史小心把她從床上扶起來,臉漲的發紅,玉竹手腳快,從椸架上取下訶子裙為她披上,“太子殿下有囑咐,以后庶務都交由娘子做了,娘子若偷懶,太子殿下回來指定不高興。”
崔姣還不高興呢她又不是苻琰的什么人,晚上陪他顛鸞倒鳳,白天還要給他操持東宮庶務,把她當牛使喚,牛也會累的
女史們服侍她穿好衣物,先梳洗過,外面已備下朝食,崔姣入座一觀,這朝食又比之前更豐富了,好多小菜只有在苻琰的食床上才能看得見,現在也擺上了她的食床。
家令在一旁說道,“殿下早早出東宮,已交代過,娘子請獨自用膳。”
說的好像她很渴盼著跟他一起用朝食似的,她一個人吃才高興,有他在身邊,吃飯都不香。
崔姣吃一口水晶龍鳳糕,問家令,“荀家令,那些庶務不該妾來做,您可不可以替妾與殿下說一說。”
她想著家令在苻琰面前說的上話,家令又向來聽從皇后的指示,一定也不喜歡她插手東宮庶務,若他能與苻琰說道,那她就不用受累了。
可家令笑盈盈道,“太子殿下決定的事情,某也無法改變其想法,某昨日看了娘子理出來的賬簿和庫冊,都做的十分好,太子殿下忙于政務,娘子就替太子殿下分擔一下吧。”
崔姣便知他也是樂的她幫忙分理東宮庶務,這些事情原先都該是太子妃要做的,只是東宮暫無太子妃,內坊中也只有家令接管庶務,但尋常時候,還得讓苻琰過目,是以苻琰肩頭不僅有朝政,還有東宮事務,但現今都分到她頭上了,苻琰舒坦不少,家令也舒坦不少,只有她這個冤大頭承擔了一切,
崔姣忙忙將朝食用完,便回內室書案前,今日沒送什么賬簿和庫冊來,僅有些東宮各差使用人用錢,崔姣一一看了,照著往常東宮的抽調安排了下去,至末尾倒看見了一張請柬,是裴府送來的,裴用和盧大娘要在后日成婚。
崔姣想起來那次在驪山,裴用的小妾求的皇后恩典,自請離開了裴用,那小妾才走不到兩個月,裴用就能和盧大娘結成夫妻
,倒顯得裴用頗無情誼,誠然那妾室也無狀,可終歸是裴用負了她。
“殿下說,給裴左率送多少禮,讓娘子看著辦,”家令道。
論親緣關系,裴氏是苻琰的舅家,這禮數不可輕薄,崔姣是記得河東裴氏的嫡支現存兩房,長房的家主裴戟年也是裴氏郎主,目下河東集聚的所有府兵都掌控在裴氏郎主手中,裴氏長房有有二子一女,裴纓壽是長房最小的嫡女,這裴用則是二房的嫡子。
崔姣與家令道,“荀家令,裴大郎君和裴二郎君可娶親了”
家令回她,“大郎君已娶親,二郎君年前才定的親事,尚未昏娶。”
崔姣便有了主意,知會他,“裴大朗君和裴左率都是殿下的表哥,裴大郎君成婚時給了多少禮,就依此也給裴左率置辦相同的禮,這樣就不擔心厚此薄彼了。”
家令贊許道,“崔娘子想的周到,某這就叫人去辦。”
待他走后,崔姣手頭的庶務也忙的差不多,只剩苻琰穿的一件常服破線了,不送給繡娘縫補,送到她手里,讓她做這事,他身為太子,想要多少常服沒有,一件破線的常服還稀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