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姣發笑,“阿兄可別聽他的,他這人嘴上沒把門,說話不算數的,之前我求他給我造戶籍,嘴上答應著,轉頭就不愿意了,還是后面崔明秀威脅到他,他才想把我從崔氏脫離出來,不然我到現在還是崔氏女。”
崔仲邕心中疑慮不已,想著下次太子再來,他再問問。
崔姣沉思道,“阿兄我明早就走,你記得好生應付他,若能得他賞識,我就沒什么擔憂的了。
”
崔仲邕應下,兄妹二人又說了些臨別之言,崔仲邕便幫著她收拾行禮。
這天晚上,苻琰回東宮后,家令說有人送來一顆珍珠,是南海產的南珠,向來供給皇家用,但這顆珍珠,是一個叫王六的馬夫送去邸店中抵押的,邸店分為官辦和商辦,東市的邸店多為官辦,西市則有商辦,商人重利,來邸店抵押東西換取的錢財少,官辦則是估價換銀。
抵押珍珠的這間邸店就是官辦的,突然得了皇族才能用的珍珠,便趕著上報了。
皇室用珍珠的公主宮妃極多,一時不好查,也不知為何遺落民間,苻琰拋擲腦后,回內室又坐到鏡臺前,看著崔姣留的那些首飾獨自傷感。
看著看著,卻發覺其中有發釵上也綴著珍珠,心頭一震,忙讓人去把王六抓來。
王六被抓來也嚇得哆哆嗦嗦,苻琰問什么他答什么。
“草民是在東市的朱雀大街上遇到那位小娘子,小娘子衣著富貴,草民先送她去了西市的永和坊,之后又送她去了安興坊,這顆珍珠是她從金簪子上摳下來給草民的,草民換了一貫錢,不敢多拿錢又送給她了,她付了草民十個銅板的車錢。”
永和坊有崔姣和崔仲邕之前的故居,安興坊里有裴府,崔仲邕當時在裴府做賬房,是裴纓壽送去的。
苻琰不能一下斷定他說的小娘子就是崔姣,也可能是裴纓壽,可裴纓壽在裴用走后,已經回河東了,他就是送信,也得等些時日。
苻琰也不愿信崔姣死了,哪怕他剛開始真覺得她遭了崔三娘的毒手。
有一線希望,他就想探一探,也許她真的沒死呢
十七日一早,崔姣雇的馬車到了門口,崔仲邕先出來,探頭探腦,一眼見苻琰站在巷子中,陰惻惻看他。
崔仲邕嚇得一驚,叫道,“太子今日不上朝,怎這么早來寒舍”
崔姣在院里聽見苻琰來了,一溜煙跑回了屋。
車上的馬夫等不及,問道,“到底走不走”
崔仲邕笑著走過去,遞了半塊金餅,說不走了,那車夫拿到錢也不吭聲,就走了。
苻琰慢慢踱步過來,問他,“你要去何處”
崔仲邕道,“今日約了友人去茶肆清談。”
苻琰越過他,往院里看,沒人,便轉身走了。
崔仲邕趕忙進屋,著急的對崔姣道,“他是不是懷疑起來了”
崔姣直搖頭,“我沒露出過破綻,他不應該懷疑,也許是想到我,才來找你,阿兄坐馬車我有點不放心,不如坐船吧,你去西市問問,有沒有去益州的船,我盡快就走。”
崔仲邕又跑了西市,把出長安的篙師都問了一遍,最早是在十九日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