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虎說,“是皇帝陛下和貴妃娘娘,連我們這里的縣尉都出來相迎了。”
崔姣心下才稍微一松,只要不是苻琰就成,她現下一聽長安來的,就當是苻琰找來了,想想也是,苻琰若找來了,就是綁也會把她綁回長安去,絕不會到現在沒動靜,就是奇怪,皇帝和王貴妃不是去了洛陽,洛陽和益州遠隔千里,皇帝真能跑,還跑來益州,難怪苻琰沒精力追她,朝政都壓在他身上,他要是不管不顧追來益州,朝堂都得塌。
崔姣幸災樂禍,得虧他擔子重,才不至于追著她不放,現今二月都過了一半,春闈都過了,也不知崔仲邕有沒有機會參加,希望苻琰能大度些,別再揪著崔仲邕不放,她也不是記仇的人,他若是能放過崔仲邕,等孩兒出生了,她也能跟孩子說說,它死鬼爹雖然是個哭哭啼啼的郎君,但也上過戰場,打過勝仗,是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貴人為何不要它”崔姣問道。
小虎道,“它抓傷了貴人的手,貴人嫌它野性難馴,原本要杖殺它,但是它跑的快,城里的差爺到處抓它,它跑我們村上躲難來了,還想賴我家里,阿娘說養活我已經很難了,再加只貍奴,就沒飯吃了。”
說是這樣說,但崔姣也看見瞎眼老娘給它喂骨頭,可見若她有余錢,未必不會養銜蟬奴。
夕食吃的還是胡餅,崔姣湊活著吃個半飽,瞎眼老娘將剩的雞湯端給她喝,她給的二十個銅板夠買五六只雞,她也沒推辭,喝下了。
隨即各回了屋。
外面的天漸漸黑透,遠處傳來熟悉的鐘鼓聲,是要宵禁了。
原來不止長安,益州這里也要宵禁。
崔姣才褪掉外衫,就聽見屋外又有貓叫,那只銜蟬奴沒走,還跑院子里了。
未幾那屋門開了,瞎眼老娘提著木棍子出來趕它,它喵喵的叫,叫了好幾聲,瞎眼老娘提起棍子又不忍往下打,只能跟那只銜蟬奴僵持,隨后她丟了棍子,再把門關上,銜蟬奴沖門前叫了好幾聲,也不見門再開。
崔姣本以為它會走,結果它轉頭跑她屋門前叫喚了。
叫的崔姣頭皮發麻,真不是只討喜的貍奴,跟苻琰那廝一
般,都是討債的。
銜蟬奴叫不開門,便停了聲。
崔姣在屋里等了一陣,琢磨它是走了,正想睡下,那只銜蟬奴竟然爬到窗臺上,腆著張貓臉探頭進來,比苻琰還不要臉,她趕道,“出去出去”
銜蟬奴可不怕她,還往里爬,給崔姣氣的脫下一只鞋朝窗戶一砸,那銜蟬奴就嚇得縮出窗去。
聽不見外面貓叫,崔姣下手沒輕沒重的,也怕把它砸死了。
便撿回鞋穿上,開門出去看一看,只見那只銜蟬奴爬到廊下掛衣服的長木條上,它選了一件粗布襖衫,伸著爪子試探,還是大著膽子爬到衣服上,想蜷縮到衣服懷里,但那是一件沒曬干的衣服,不是活人,它微一蜷縮,整只貍奴不受力懸空,沒有手臂環抱它,也許它想象過會有一條溫暖的手臂把它抱住,但是它最終掉到了地上,還是它自己機靈,才能摔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