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官隱晦道,“奴婢是從殿下房里接的崔娘子,聽荀家令的意思,他們在屋里一早上沒出來,崔娘子被接來到現在還是一身的嬌態,人也懵懵懂懂的,經過芙蓉園還摘了海棠花戴在頭上,看起來不知道太子殿下出事了。”
皇后先是一吐氣,隨后又神色凝重,那紫霄觀的道尊常年服食丹藥,那晚他們下山時,就聽道尊跟前的道童說過,那道尊比皇帝多吃了四顆丹藥,發功后人就像癆病鬼,后來太子便留了心眼,命兩名千牛衛蹲守在道觀四周,隨時稟報動向,昨夜,千牛衛下山報知那道尊又煉制一爐丹藥,一次服下了八顆,自古以來,吃丹藥而亡的人不計其數,太子料到他會死,也料到皇帝可能會怪到他頭上,今早天不亮就過來找她,要她務必在出事后把崔姣接到身邊,他不在,只有她能護得住崔姣。
皇后起初沒放心上,結果真被太子說中了,那道尊一死,皇帝就雷霆大怒,把人先抓了起來,現在除大理寺沒動靜外,御史臺和刑部諸位大臣紛紛上疏向皇帝陳情,就怕皇帝什么人都不停,真會趁此時機斬殺苻琰。
這時候她就想起來崔姣肚子里有苻琰的骨肉,若苻琰真出事,這就是他唯一的骨肉,她勢必要保護好他們母子,可聽中官說的,崔姣尚不知這些事,還跟苻琰同房了,甚至一早上未出。
皇后頓時心慌,崔姣有孕,同房會傷到孩子,她叫醫師趕緊過去看看崔姣,她的孫兒絕不能有事
醫師忙去了偏堂,崔姣還坐在食床前,吃著這邊宮人端來的各色菓子,醫師急急忙忙來給她把脈,發覺沒甚事,才擦著腦門上的汗,告辭去跟皇后回話。
皇后得知她沒事,也一時慶幸,叫大公主去陪崔姣。
崔姣本來以為是皇后不放心她的身體所以叫自己宮里的醫師看她脈象,沒事了,她只是一個人待著,就很難耐,想回去繼續被碾舐把玩浸透,可大公主又過來找她說話,大公主是個話癆,絮絮叨叨聽的她感覺累,很想打斷啰嗦,可她才學了規矩,不能隨意打斷公主的話。
連菓子也不好吃了。
大
公主話一多,就什么都說出來,她對崔姣道,“阿耶實在是非不分,那紫霄觀的道尊死了和三郎有什么關系,阿耶竟把三郎抓起來,真想殺他。”
崔姣愣住,她這一身的空虛,苻琰卻出事了,她訕聲問道,“陛下要殺太子殿下”
大公主郁悶的點頭,“不然阿娘也不會把你接來,三郎提早就跟阿娘打了招呼,怕阿耶再對你不利。”
崔姣有些許傻怔。
大公主一下就見她蔫了。
大公主道,“現在御史臺和刑部要求阿耶給以時間查明紫霄觀道尊因何暴斃,你不用過多擔心。”
崔姣輕聲道,“若殿下真有事”
皇帝那么固執,本來就對苻琰不喜,現在正好抓住機會,說不定不管那些大臣奏疏,就要砍苻琰的腦袋。
大公主立時搖頭,“你別亂想,再怎么樣,三郎也是阿耶的兒子,虎毒不食子,阿耶也不會為此就殺了三郎的。”
可誰知道呢,皇帝向來沒定心。
大公主嘴上說不會,眼睛也紅了,執著帕子拭淚,只說,“你且安心,回長安后,阿娘會留你在蓬萊殿,也別想太多,你腹中還有三郎的孩子,現在這孩子才是最重要的。”
崔姣白著臉,短短一夜,就變得天翻地覆,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苻琰有事,她是苻琰即將成婚的太子妃,她還有身孕,她也不會獨善其身,她這時也不知該不該哭了,怪不得苻琰問她那句話,如果她不是太子了,她會不會給他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