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被熱得像是蜷起來,沒有一絲風能讓它松快松快。地上的人才經歷過一場激戰,太陽搖到正中,陽光晃眼,哪怕是準頭再好的狙擊手都得戴上遮光眼鏡以免射偏“靶心”。
這樣好的初夏時節,偏偏讓種植出一片濃綠色的褐色土地被鮮紅浸染,鐵銹味愈發明顯,以至于讓人有些作嘔。身旁的尸體凌亂橫躺,有些被堆疊起,還成了小小的隱蔽地。
穿著各色服裝但統一都是黑色的組織成員,正在一批又一批的減少。外圍已經守不住了,哪怕是領首的那個銀發男人也不得不下撤退的命令。
要先守住烏丸蓮耶的遺體,才能把散去的人心短暫地凝在一起。起死回生是組織畫給每個人的餅,這塊餅的第一口自然要留給那位先生吃。等他吃的可以了,其他人哪怕是從其指縫中漏下來的東西里,都能撿到難以估值的寶貝。
而被寶貝誘惑而來的飛蛾,毫無疑問以波本為首。他是組織近年來除月亮金酒升職最快,最得器重也是公認的最有前途的員工。跟琴酒那種勞模不同,他享受任務,連帶著讓一同完成任務的人也享受。但凡被波本喂過情報的行動組成員,沒有一個不對他夸贊不絕的。幾乎是指哪打哪,從不出錯。
有這樣一個讓人放心的后盾接應,哪怕逐漸退到中央地帶,眾人心里也還有那么一點底。
“波本說他還有十五分鐘就趕到,讓我們放棄這里抓緊帶著boss撤退。”
負責聯絡的伏特加向大哥報告。
身經百戰的殺手顯然也知道此處再戰下去討不到好處,留下一批人先繼續撐著,其他人回防把那位先生帶出來。
基安蒂跑得最快,她的手指都有些微微麻木。科恩戰死了,她都來不及反應就瞧見昔日搭檔的身影倒在面前。這么大規模的“捕殺”行動,要說組織里沒內鬼傻子才會信。
他們都是獲得代號的高級成員,與那些只有編號或者還在用自己名字的底層成員不同。一旦獲得酒名,就代表著真正受到組織認可,能夠接觸一定程度上的秘密情報。那幫虛偽假善的獵犬一定會死死咬住他們不放,在必要時刻不會下狠手要了他們的性命。
可是科恩死了。
這說明內鬼的等級很高,已經掌握了他們這些人所掌握的情報。
他們不再被需要了。
“琴酒,都怪你放了該死的老鼠跑進來”
“要不然怎么會造成今天這個局面”
女人幾乎抑制不住面對死亡的恐懼,想將它通通轉化成怒氣,借此壯膽。
到了這一刻,這些難得存活下來的真酒也繃不住了。能夠站在這兒的都是亡命之徒,哪個也不比誰的手上少幾條人命。他們之所以投奔組織就是想要干一番大事,有個地方施展拳腳,而不是被人逼到死角繳械投降的。
外圍的場地已經漸漸空了出來,紅方的包圍圈更加緊密。眼看人心就要渙散,對面勸降聲不斷,誰也保不準bourbon能夠將他們全
部接應走,還是他也會被紅方控制住,最后大家都沒有好下場。
“瞧瞧這些家伙,還真是狼狽啊。就連基安蒂也敢對你大呼小叫了,琴酒。”
熟悉的聲音從側方傳來,略帶嘲諷的口氣很難不讓人破防。
“朗姆,你居然還敢出現在這里”
在被boss下令奪職之后,這個男人就徹底銷聲匿跡了。身為組織曾經的二把手,他有過多少風光,就會惹下多少記恨。為了保命,朗姆絕不輕易出現在人前,以免招來仇家的刺殺。
沒想到這回,他居然出現在眾人的眼前,還在這種最要命的時候。
少女抱著男孩往琴酒的身后靠了靠,聽到他們黑方內部在打嘴炮。可朗姆那雙詭異僵硬到不行的雙眼也一直往她身上瞟。
“月亮金酒,組織的存亡就系在你一人身上了。等到boss重新蘇醒之后,他一定會重重嘉獎你的。”
他的話鋒突然調轉到了月讀唯身上,言下之意是指現在只有她能夠救得boss的性命。
“你太高估我了。人死不能復生,我看你還是節哀吧。”
月讀唯抱緊手中的少年,心中愈發焦急,希望安室先生盡快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