吊燈熄滅。
悉悉索索,質量絕佳的床榻微微下陷。
有誰躺在了他身邊。
“離那么遠做什么”昏暗中,青年尾音帶笑,蓋著同一床被子,輕拽他的衣袖,往里扯了扯,“別摔了。”
不假思索,霍野用最快的速度找到借口,“我在感冒。”
“可我也喝過藥,”毫無要松手的意思,愈發品出樂趣的宋岫有理有據,反駁,“還是你親手喂的。”
語氣之無辜,絕對夠提名奧斯卡。
短暫關了次小黑屋的4404完蛋。
被偷吻以后,某人明顯開始放飛自我,戲精上身的模樣是如此眼熟。
他喜歡我誒,笑瞇瞇地,宋岫強調,就算只是喜歡我的臉,也是喜歡、也是他先動的手。
或者說,“動嘴”會比較恰當
但無論如何,絕不是他剃頭挑子一頭熱,怪就怪某人偽裝得太好,年紀又小,宋岫總覺得對方尚未開竅,竟真被這青澀的偽裝給糊弄過去。
傻乎乎。
看來自己和霍野,在戀愛中,皆生疏得要命,算不上精明。
當然,話是這樣說,宋岫卻沒有一絲“被騙”的挫敗,甚至打心底感到快樂,堪堪在少年轉過身時收住嘴角的弧度。
如同腿上墜著千斤巨石,少年挪是挪了,偏動作極慢,幅度也很小。
最后還是宋岫翻了個身,湊過去。
小心把控距離的霍野一慌。
睡衣寬松,藏在布料下的肌肉緊繃,他低聲,“怎么了”
挨著他的青年極自然道“有點冷。”又捂嘴打了個哈欠,向上拽拽被子,“快進來睡覺。”
一令一動,霍野任由對方用被子裹住彼此,沒敢再后退,乖乖獻出自己的肩膀,讓青年當半個枕頭靠。
閉著眼,他耐心等了會兒,直到身旁的呼吸變得輕而綿長,才偷偷將睫毛掀開一條縫。
姿勢問題,視野里只能瞧見個發質烏黑順滑的后腦勺,外加一抹白皙的耳朵尖,很尋常的模樣,霍野卻怎么看也看不夠。
因為青年四肢是毫無防備的放松。
被意志強行壓下的藥效再度來襲,昏昏沉沉間,他想,盛睿也曾得到這信任嗎也曾在某個雨夜與青年相擁而眠嗎
真嫉妒。
這嫉妒大抵被他帶進了潛意識中,再清醒,天光已經大亮,小臂緊緊與一抹溫軟相貼,霍野皺眉動了動,本能去瞄,才發現自己正死死箍著青年的腰。
絲質的睡衣被蹭起,露出一截晃眼的白,柔韌,細瘦,久不見天光,被他摟住的地方,則隱隱泛著紅。
并非受傷吃痛的深紅,而是更微妙的顏色,像極了他前陣子搜集的資料里,某些事情后、文字描繪的景象。
騰地挪開手,霍野被自己
的聯想嚇了一跳。
而這動作似乎也打擾了睡夢中的青年,
迷迷糊糊地,
對方抬起胳膊,在他臉上摸了摸,指腹蹭過鼻梁,再蹭過抿起的唇,最終,約莫是確定溫度正常,隨意放下,輕輕搭在他肩頭。
一動不動,霍野盡職盡責地s木偶。
宋岫卻是真沒醒。
心情好,睡眠質量也高,他懶洋洋地蜷在被窩里,日上三竿才起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