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來關切宋岫身體的男人卻道“明日該霍某輪值。”
這就算委婉的拒絕了。
微不可察地,宋岫嚼果脯的動作停了下,以為是自己方才撩撥過了火,外加被張院判一通揶揄,惹惱了對方。
“沒關系,”體貼地,他張口,在兩者中間打了個圓場,“僅是出府逛逛,叫其他禁軍跟著也一樣。”
正常情況下,既已被外派將軍府,理應免去宮中的差事,但景燁需要霍野親口匯報將軍府的情況,自當得給對方找個定時入宮的緣由。
準確從百寶箱似的袖口里翻出條新帕子,宋岫朝前遞了遞,道“辛苦大人,擦一擦手吧。”
霍野接過。
掌心藥油溫熱順滑,并沒有尋常那種令人不適的粘膩,偏他垂眸擦得認真,仿佛是在借這個動作整理自己的所思。
盡管新帝執意迎娶林靜逸,龍陽之好終究少見,被誤會斷袖,男子大都會感到惱火,可他胸口的憋悶,卻又不似被張院判的調侃激起來。
心緒紛雜,他再度變回牢牢閉著嘴巴的悶葫蘆,待張院判診過脈、行過針,霍野正準備跟在后頭一同離開,卻聽青年喚,“大人。”
這兩個字,本是官場間最常見的稱呼,如今在將軍府,竟成了他的專屬,前面拎著藥箱那位停都沒停,霍野回身,問“何事”
“張院判性子幽默,愛開玩笑,有什么讓大人不痛快的地方,大人勿要放在心上,”眸色坦蕩,宋岫道,“我與大人投緣,莫說秉燭夜談,抵足而眠也使得,若大人愿意,今晚便留宿在此。”
這番話,約莫只有真正心無雜念的人才說得出,生怕他介懷,但換個角度看,亦是對方急切欲表明對自己無意。
好似睡了這一覺,就能對外證得彼此的清白。
不知怎的,霍野明知青年無錯、明知對方是替他考慮、明知自己該順坡下驢,最終卻只丟下句,“我習慣一個人。”
計劃落空的宋岫
怎么回事難道是他表現得不夠單純露了餡
還是他纏綿病榻丑了點
4404默默冒泡替某人叫了句冤,你以為誰都和你一樣是顏控
女為悅己者容,男子亦然,蝸牛般慢吞吞挪到床邊,漱過口的宋岫一把掀起被子,脫鞋,把自己裹了進去,小十二,面膜來一片。
4404能怎么辦。
自己選的宿主,只能自己寵著。
按照識海中的記憶,原主父親當日是以罪臣的身份被斬首,尸體早被丟進了亂葬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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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準入土為安,
母親則是在燕州的一座小鎮病逝,墳塋與京城隔著千里遠。
宋岫無墓可掃,能祭拜的唯有兩座牌位,陸家舊案尚在調查,這么做其實有些冒險,他卻不愿省略。
徐伯知他心意,一早便準備了新鮮的瓜果酒肉供奉靈前,因得宋岫傷了腿,還特意放好足夠厚實的軟墊。
凈手靜心,宋岫鄭重燃起三炷香,拜三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