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噼啪。”
木柴燒裂的聲響在這一刻有些刺耳。
暮色四合,人魚的眸子黑沉沉,竟好似連火光都映不出來。
4404被嚇了一跳,他怎么喜怒無常一會兒聽話好擺弄,一會又野性難脫,像是要把宿主生吞活剝般。
宋岫合理猜測,太熱了
下意識地,他瞄向人魚藏在陰影里的尾巴,或許是錯覺,那鱗片的排列紋路,竟叫他有些眼暈。
但總的來說,并未干裂。
宋岫微微放松神情。
他似乎一點也沒被所謂的死亡凝視嚇到,甚至大膽地,又靠近了些,“霍野。”
“你得表達出來我才能理解。”
表達
下一秒,他便被人魚咚地按在火堆旁。
變故來得太快,宋岫條件反射擋了下,卻換來更加強硬的鎮壓,違背常理地,對方輕松用尾巴撐起身體,隔著將他妥善包裹的作戰服,垂眸,捕獵者般由下至上巡梭,似乎在考慮哪個角度更容易開膛破肚。
腦后細碎的沙石有點硌,恍惚間,宋岫竟嗅到了股潮濕的、類似深海的氣息,他明明在岸上,卻像隨時會溺斃,心臟難以自控地急促跳躍,帶來漸漸浸透襯衫的冷汗,和大腦漿糊一樣的混沌。
這很奇怪。
身為一個演技足夠以假亂真的戲精,宋岫清楚地辨別出,自己此刻的生理反應是恐懼,可他根本沒有恐懼霍野的理由,哪怕對方一副要殺掉自己的樣子。
想通這點后,堪稱奇妙地,他飛快找回緩慢喪失的知覺,重新感受到自己麻木的四肢和冰冷的指尖。
“霍野,”裝滿子彈的槍就在腰間,宋岫卻沒再去碰,而是艱難地抬手,握住人魚精壯的小臂,“輕點。”
“我會疼。”
祂罕見地感到錯愕。
沒有生物能在自己的怒火下保持清醒,正如沒有東西能抵御祂的“污染”,哪怕祂尚未來得及顯露本相。
雖然青年確實是塊足夠美味的食物,但于祂而言,并非必須,尤其對方已經將靈魂獻給了旁人。
在祂看來,婚姻,便是專屬人類的契約。
得不到便毀掉。
祂原本是這樣想,之前祂嘗過青年的血,毫無腥臭,反而泛著一絲甜,祂不介意讓對方和自己融為一體。
可青年掙脫了祂的束縛。
對方表現得十分抗拒死亡,這會兒偏偏沒逃,還平靜躺在祂的身下,主動與祂相貼。
疑惑地,祂問“為什么”為什么不反擊
甘愿為祂赴死、乃至奉獻一切的生物極多,青年的情緒中卻找不出丁點狂熱。
宋岫頓了下,笑,“因為這張臉”
他沒辦法和對方解釋過往四個世界發生的一切,干脆挑了個最膚淺的答案,況且,自己起初對霍野的關注,就來源于男人格外符合他審美的長相。
在
單純的“動物”面前,自己大可以省略一些無謂的羞恥心。
祂的眸子又沉下來。
火光里,青年的瞳仁亮晶晶,嘴角掛著抹輕挑的弧度,懶洋洋,看樣子并沒有對伴侶的忠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