艱難克制住將青年整個打包擄走的念頭,霍野道“我并非人魚。”沒有漂亮的尾巴和英俊的長相。
宋岫“我知道。”
霍野“除了同樣在海底生活過,其他一點也不像。”
“我知道,”第三次給出重復的答案,宋岫福至心靈,忽地記起某部被自己拿來打發時間的爆米花電影,“你聽到了路易斯楊”
霍野眸色微深,“不許提這個人。”
祂怕自己真會做出招來青年厭惡的事。
宋岫有點想笑。
所以,霍野早就清楚蜂鳥23號駕駛艙的降落地,默默跟了自己一路不說,還特意把身體捏成人魚的樣子,沉進湖底,守株待兔。
怪不得對方初次出水的那幕異常眼熟。
原來真是設計好的鏡頭。
但與此同時,他胸口又翻涌著一抹酸澀的感動,失憶且轉生成“邪神”的前提下,對方依然能早早注意到自己,一個渺小如螢火的人類,從急切笨拙地索求滿足,到漸漸學會磨合、懂得喜歡,這何嘗不是霍野的努力
跨越世界也想維持這段緣分、延續這段感情的人,從始至終,都并非只有他一個。
咚,咚咚。
心臟一下接一下地急促起伏,宋岫忽然醒悟,時至今日,在喜惡好壞皆坦誠的“怪物”面前,繼續遵循安清的設定是個愚蠢的選擇。
試探、迂回、欲擒故縱,統統毫無必要。
那是人類才需要的鎧甲。
于是,如釋重負地,宋岫抬頭,閑聊般,對還在吃味的霍野道“假如我說喜歡你,你會相信嗎”
霍野瞬間忘記某部被青年記了幾個月的電影,“為什么不”
“因為時機太巧畢竟穆子謙剛剛找我談過話,”一條條地,宋岫舉例,“也可能是因為我知道了你的身份打算靠花言巧語騙你當研究院的小白鼠”
霍野“只有這樣”
宋岫“這還不夠壞嗎”
“不夠,”搖搖頭,霍野強調,“我說過,我在求偶。”
“你可以對我做更過分的事情。”
祂愿意為此付出代價。
恰似那些渴望神跡顯現的信徒。
或許在其他人類看來,自己是怪物、是災禍、是神明,可“愛”之一字,眾生平等。
此時此地,祂與青年沒什么不同。
然而,宋岫又哪里真舍得傷害霍野
“好吧,既然你相信,”傾身向前,他張開唇瓣,鴉睫低垂,在野獸最重要也最致命的咽喉處,輕飄飄落下一個吻,“霍野。”
“我喜歡你。”
從許多年許多年前開始。
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