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愿,”未等對方把話問完,斬釘截鐵地,邢冥回答,“我與掌教一同長大,守衛青云門近二百年,現下竟要遭受這般猜忌,當著諸多小輩的面,受驗靈之辱。”
“僅憑他的信口雌黃”視線掠過臺下逆徒,邢冥冷冷,調轉矛頭,“劍尊究竟是何居心,若要我退位讓賢,直言便是。”
“我定會給您與那兔妖騰地方。”
剎那間,無數打量齊齊投向霍野懷中。
懶洋洋抖了抖耳尖,宋岫暗暗吐槽,真沒新意。
得知邢冥與妖族牽連后,他已做好被拉著擋槍的準備,等自己變回人形,定要驚掉對方的下巴。
可霍野卻沒給宋岫發揮的機會。
及時輸送靈力,壓住青年的躍躍欲試,攏緊白兔,他大大方方,“妖又如何”
“本座的道侶,自有本座管教。”
“倒是邢長老,此時此刻,本座敢用驗靈珠證明清白,你呢”
寂靜。
死一樣的寂靜。
包括提前與霍野商量過計劃的沖和,都詫異地張圓了嘴巴,“道侶”什么時候的事兒,他怎么不知道。
“這并非重點,”草草略過師兄的八卦,失去耐性的男人霎時氣機暴漲,如一柄出鞘利劍,牢牢鎖定邢冥,“驗靈珠,敢嗎”
激將。
明晃晃的激將。
他本不該中計、不該傻乎乎動怒、落入敵人陷阱,但瞧見霍野膝頭被千嬌百寵的白兔,邢冥血液里卻陡然涌出股令其睚眥欲裂的憤怒。
憑什么
大家都是妖,他甚至還有一半人的血脈,卻被父親避如蛇蝎,生生剪掉尾巴和耳朵,只為像個普通的孩童,躲躲藏藏地在世間茍活。
更別提花容。
一只除了妖丹毫無用處的蠢狐貍,竟也配踏進青云門,成為掌教的徒弟,引得自己悉心栽培的獨苗著魔般、癡癡替其求情,妄圖劫獄,將他這個師尊孤零零拋下。
瞳仁漸漸轉向血紅,邢冥清楚,自己今天已然兇多吉少,僅能像當日的花容一般,破釜沉舟殺出重圍,為自己掙條活路。
可笑的是,他居然連顆能當柴禾燒的妖丹都沒有。
“眼睛眼睛”
“邢長老果真入了魔”
“楚風師兄,快護住楚風師兄”
世人皆知,修士入魔后,心智受損,實力則必定暴漲。
化神、大乘狂風大作,包括沖和在內,眾長老紛紛持劍穩住身形,遠超預料的威壓撲面而來,憑借數月前與妖魔爭斗積攢的經驗,尚存余力的弟子迅速結陣,咬牙頑抗,極力遮擋后方燭火般飄搖閃爍的楚風。
不戰而退,著實有違師門多年的教導。
誰料,就在這千鈞一發、大廈將傾之際,卻有柄古樸長劍攜裹磅礴殺意,越陣而出,悄無聲息釘穿邢冥胸膛。
“班門弄斧,”眉目冷淡如神祇,道袍獵獵的劍尊垂眸,“他捱過的痛”
“你也仔細嘗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