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籍大典,是他能給予的最后體面。
畢竟明月峰除了屬于青云門,還屬于霍野的師父師娘。
“極北,比青云門更北的地方,”明白青年的體貼,霍野親親宋岫額頭,“那里太冷,到時我們再挑新的。”
“剛剛有道童送了喜服來,要去試試嗎”
宋岫笑盈盈,“好。”
半月后,良辰吉日,宜嫁娶,霍野與宋岫的合籍大典如期舉行。
劍尊結契,堪稱青云門兩百年來最大的喜事,正道各派紛紛高調赴宴,甚至能見到妖魔人三族同坐一桌的奇妙場景。
兩位正主卻僅在結契儀式上露了面。
親筆寫就的婚書于無煙的真火中緩緩焚燒,臺下賓客眾多,霍野眼中卻唯有一襲大紅的宋岫。
約莫是苦惱審批過一次的“文書”為何又出現一次,即使兩人規規矩矩滴下精血,天道亦反應了好一會兒,才降下抹代表姻緣的緋光。
冰肌玉骨,姿容昳麗,風雪停歇的碧空下,青年揚唇,牢牢吸引住臺下賓客的目光,“緊張”
“不,”搖搖頭,霍野盯著婚書燃盡的微光,牢牢牽緊宋岫,“只是在后悔,沒把座位放的更遠些。”
修行之人,皆耳聰目明,聽到劍尊酸味四溢的“嫌棄”,臺下賓客正欲起哄,卻在瞬息間失去二者的蹤跡,遍尋不到。
真真是用行動解釋了什么叫醋缸。
靈氣充沛的瓊漿玉液一壇接一壇奉上,直至皎皎明月爬到半空,酩酊大醉的賓客才互相攙扶著散場。
宋岫亦有些眩暈。
眉心貼著眉心,他側身坐于霍野膝頭,喜服仍好端端穿著,動作純潔得不能再純潔,偏偏身子軟得要命。
好似一灘隨時會順著男人指縫流走的水,青年烏發凌亂,零星泄出的喘息,幼獸般帶了哭腔。
思緒飄忽,恍若踩于云端,迷迷糊糊間,宋岫瞧見霍野站在論劍臺,年紀卻小了些較他們初遇時更小,帶著些未脫的稚氣,一下下揮舞著比自己胳膊還粗的劍,沉默又堅定。
漫天風雪、深紫雷光、掌心奄奄一息的白兔無數記憶碎片流星般迅速劃過,緊接著,畫面閃爍得更快更急,每一幀都是霍野,每一幀都屬于宋岫,有冷冷淡淡叫“裴經紀”的、有追在他后面喊哥哥的、還有包裹在無數觸手間的溫柔雙眸。
“我愛你。”
“我們結婚吧。”
“生同衾,死同穴。”
“宋岫。”
“阿岫。”
“下輩子我該怎么找到你”
白光炸裂,宋岫猛然跌入識海深處。
再次將他喚醒的,是腦內小十二嚷著世界靜止的急促警報,以及男人將他攬在懷中,胸口微微的震動。
“阿岫,阿岫。”如獲至寶般一遍遍呢喃,霍野饜足地收緊手臂
“我終于找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