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什禮的腦子越清楚,胸口越悶,情緒也越發漠然。以至于最后,他甚至沒忍住發出嗤笑的聲音,他站起身,走近了些。
她還在說著那些陳詞濫調,句句不說愛,句句都是遲疑的愛。
只是這次對象不再是他。
艾什禮冷漠地注視著,但看著她的臉逐漸潮紅起來,嘴唇濕潤著,因快樂而迷離時,他還是忍不住感覺喉嚨處被扎穿了一個口。有風或許從就從這個口子里不斷灌入,這風中一定有砂石,讓他的喉嚨陣陣的干渴與疼痛,甚至有著血腥味。很快的,這血腥味就隨著冰冷的風灌入了心臟,冷得他像發抖。
他再次意識到,他不能再任由情緒肆虐下去了。
于是艾什禮拿出了終端。他的眼睛一動不動地盯著屏幕中的畫面,恨意像是藤蔓一般不斷攥著他的心臟,讓他窒息。
先報復之后,才能痛。
冷靜下來,你可以解決完這些爛攤子。
艾什禮最先做的事是將給她的副卡解綁,緊接著是在軟件上挨個取消訂單,那些衣服也好書也好各種無趣的小玩意兒也好,他一路取消訂單下去時只覺得惡心。戀愛像是一場災難,幾乎將他全部變成了他現在所陌生的模樣。緊接著,他打開了幾個占卜軟件,挨個刪除那些收了錢只會說好話的占卜師。最后,他冷著臉開始在社交軟件上刪博文。
清理完這些東西后,艾什禮摘下了那枚戒指,對著窗外狠狠一扔。他笑起來,含著淚的眼睛里卻只有小獸似的迷茫與痛。現在只剩最難的一件事了,那就是撥通父親的電話,向他坦誠這段關系的問題。
艾什禮打開了終端的通話界面,卻在這時,他發覺到她的視線似乎對準了他。
這一瞬間,他錯覺她在于她對視,好像下一秒,她就要向他坦誠一切了一半。
艾什禮咬住牙,近乎粗魯地手背狠狠揩去臉上的淚水,“我不會相信你的,陳之微,斐瑞,我不會放過你們的。傾盡一切,我也”
他沒說下去。
該死的,為什么總是,總是,總是忍不住哭
艾什禮,你個廢物,趕緊解決這些爛事在再哭不可以嗎
他命令自己,可是握著終端的手卻仍然無力地垂下。他忍不住想要看著她,想要在這恍惚中,他們在對視的錯覺中大喊大叫,想要指責她,想要哭,想要得到某一種虛幻的安慰與勝利。
陳之微長久地注視著鏡頭,以至于艾什禮懷疑她已經發覺了這個攝像頭。
他冷笑了聲,
發覺了嗎
發覺了又怎么樣
你要現在為自己找補,
解釋嗎
你以為我還會相信你嗎
艾什禮捏緊了終端,卻發覺她依然還在注視,眼神之中有著近乎隱忍的疲憊。
原來只是發呆。
哈,斐瑞這么沒用嗎
居然還能讓你走神。
艾什禮譏諷地想著,再次拿起終端撥打父親的電話。
“你明明是愛我的,不是嗎為什么總是不回答呢”
斐瑞的聲音很輕,含著如蜜糖一般黏膩的尾音,那上翹的話音簡直像是某種炫耀。這讓艾什禮的瞳孔驟然縮小,消散的憤怒與恨再次席卷而來。
賤種,就這么缺愛嗎就這么想證明什么嗎
比500星幣就能叫到的應召“人士”還要下賤是嗎
啊,難怪你是內環城出了名的交際花呢。
艾什禮幾乎忍不住笑了出來,怨毒的話在腦中不斷醞釀中。
電話已然撥通。
父親的聲音中有了幾分疲憊,“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