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枯萎的花瓣一片片落下,有傷痕的花瓣也被挑揀著扯下,很快的,原本有些枯萎的花朵小了一圈,卻又像是開得正艷的鮮花了。
花朵被插在花瓶中,
坐在病床邊的人卻并未看花,只是盯著自己被花朵染紅的指尖。
斐瑞已經守了一天了,在這期間,不少家族旁系的人也來過,不少父親的朋友也來過,許多企業的人也來過。他不斷應付著這些人,還要抽空開會與幕僚商談接下來的應對,應付無孔不入的媒體
等忙完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
斐瑞并沒有回去休息,他發覺只有這個夜晚屬于他,也屬于他與父親。父親的手術剛結束,目前狀態并不好,幾個小時后又有一場手術。
手術會決定父親的生死。
這是斐瑞所知道的。
他想做些什么,可是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將被送到病房里的花朵一束束修剪放到花瓶里。等斐瑞反應過來的時候,地上已經是遍地的花瓣了,他的腦中仍是空茫的,對這一切都感到了無法理解。
“少爺,有人申請拜訪。”
“讓他們別在費盡心思探訪了,不開房權限。”
“好的,我這就和她說。”
“她一個人也敢過來問”
“對,是一名女aha。”
斐瑞怔了幾秒,立刻站起了身,“盯好,別讓任何媒體進來,我現在就下樓。”
下屬有些驚訝,卻點點頭。
斐瑞迅速往外走。
醫院樓的走廊在此刻如此空曠,只能聽見他的腳步聲,沒幾秒,腳步聲越來越急促,斐瑞幾乎無法克制住喉嚨里的干渴與臉上的灼熱,想逃離的心在此刻如此明顯,明顯到他幾乎分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想見她還是只是借著由頭逃離某些窒息的時刻。
他應該確定是不是她的。
他應該先探查清楚她是否別有目的。
他應該拒絕與她見面的。
斐瑞很清楚理智情況下該怎么做,但這一刻他完全無法理智,他只是想要見到她。當他到醫院門口時,手指已經冒出了冷汗,胸口蒸騰著酸澀。
一個人影背對著他,胳膊下夾著什么,佝僂著腰部。
只是一眼,斐瑞胸口的酸澀立刻從涌到了眼睛處,他喊了一聲,“陳之微。”那人這才回頭,原來在擰身上的雨水,她對著他很輕地笑了下,眼神之中卻有著難言的難過。
斐瑞二兩步跑過去,伸出手將她攏到懷里,他抱得很緊,將她的腦袋抱在懷里摩挲著。她似乎說了什么,但他聽得并不真切,唯有耳邊是不斷的雨聲。
“你來找我了啊。”好久,他的喉嚨里才有艱澀的聲音,他又道“怎么沒和我說。”
斐瑞放開她,又看見她捧著一大束花遞了過來,他有些驚愕地接住,上顎處泛處酸澀,又涌向鼻間。最后,他抱著花,一低頭,眼淚便和露水混在了一起。
“斐瑞,你今天突然離開時,我知道你有急事就沒有問。”她頓了下,才道“后來看了新聞,才知道你經歷了那些事我知道我不該再打擾你,我已經給你造成了那么多痛苦了,但是但是我還是覺得,我應該來看看你。
上一次我送了你花,你似乎很開心,所以我這次也想再給你送一束花,希望你能好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