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許琉灰的聲音出現時,我發現他還是有一定統治力的,因為我感覺到喀左爾幾乎在頃刻之間與我拉開了一些距離。在拉開距離后,他望著我,又垂下了眼,像是在為自己的行為感到不快。
他放輕了話音,對著許琉灰低頭,“許老師。”
許琉灰應了一聲,卻只是走近了些,笑道“看到你們相處得這么好,我也很開心,不過還是要保持一些距離比較好。喀左爾的身份你也知道,他應該和aha保持恰當的距離。”
他這才看向了喀左爾。
我立刻道“老師,是我不好,剛剛急著問和家的事情,不自覺就湊近了。”
許琉灰話音飄忽起來,又笑道“這樣啊,那你們聊到哪里了”
我還沒有想到由頭,便聽到喀左爾道“許老師,我到偏殿候著。”
這句話說完,許琉灰便點了點頭,這樁事就如此揭過了。
等喀左爾離開后,我發覺到許琉灰臉上的笑意更深了,他沒有說什么,只是平靜地坐到了沙發上。
他沒有說話,摘下了眼鏡,放到了桌上,倒了一杯茶。
翠綠的茶水流動著,他的眼睛緊緊盯著茶水,然而那等茶水幾乎溢出時,他才收回茶盞。好幾秒,他握著茶杯,像是想喝,卻又放下了。
最終,許琉灰道“你的味道,有點不同。”
他臉上露出了點憐愛的神情,溫潤的黑色瞳仁中有了些無奈,“能告訴我發生了什么嗎我有點擔心。我的孩子。”
我慢慢走向許琉灰,許琉灰的笑意有些僵硬,伸出手來敲了下桌子。
我站定了,他收回了手,放在額頭上,略長的棕色卷發落在臉頰。
空氣中,我聽見他稍重的呼吸聲。
許琉灰像是緩和了下,放下手,又微笑地等待著我的回答。
我頓了下,道“是斐瑞。我臨時標記了他。”
許琉灰道“為什么呢”
因為我要叛變了,所以我得找好下家。
我想了下,思考到終端上爆炸的新聞,還有些模糊的截圖,我猜想許琉灰應該不會不知道。我說了一半的實話,“老師,我調查了一些關于和家的義肢法案的消息,感覺到推進有些困難。正好斐瑞告訴我,卡爾璐與摩甘比研發的技術和義肢有些關系,所以我就去打聽了下,交換條件是標記他。”
許琉灰的話音愈發飄忽了些,“僅僅是臨時標記”
他仰視著站著的我,嘴唇微微張著,眉頭輕蹙,這樣的表情竟讓他看起來有了幾分少年似的迷惘與脆弱。
我察覺到他在等待我說一個謊。他既希望我是個誠實對他的人,又希望我是一個謊話連篇唯獨被他識破的人。
我湊近了些,許琉灰沒有再抗拒我的接近,仍然仰視著我。靠近了才發覺,他的呼吸有些重,脖頸上的脈絡輕輕抽動著。
我道“不是,還有很多。”
我笑了下,又道“斐瑞說,假如我愿意和他訂婚,他愿意向我透露更多有關法案的信息,他希望我能和被摩甘比支持的羅爾斯競爭用一個法案來推進他們的合作技術。我目前還在考慮,目前的狀況來說,我覺得能得到議長的位置已經很難得了,雖然訂婚會讓我失去在成為正式秘書長的機會,但是有了卡”
“不要說了。”許琉灰的眼皮痙攣起來,像是有些控制不住表情。他閉上眼,深呼了口氣,扯著唇笑了下,才道“他并不可靠,訂婚這樣的事情對你來說還太早,而且作為你的監護人,我認為這需要的同意。最重要的是,我的孩子,你之前曾向我表明過你的志愿,不是嗎”
許琉灰伸出手來,主動握住我的手,輕笑道“你說過,你會令我刮目相看,可以用你的行動幫我減少教會的事務,能讓我有心力專心照顧”
“我后悔了。”
我打斷許琉灰。
下一秒,我感覺到手被他用力地握住了,幾乎有些疼。他的手很有幾分冰冷,如今這樣用力握著我,讓我感覺我被厚重的冰塊壓住了似的,血液都要凝固。
許琉灰道“后悔”
我道“我很想抗衡老師對我的控制,但想到最后,我又覺得,與其對抗翼世這樣龐大的怪物,挽救這可悲的名譽,甚至是還要幫助奪走了父母對我的愛的喀左爾我就覺得,不如放下,組建新的家庭。”
“你已經有家庭了。”許琉灰頓了下,道“而且如果你覺得這些讓你疲憊,你為什么不和我說呢”
他站起身來,扶著我的肩膀,手摸到我的頭。然后,他開始用手指幫我梳理頭發,話音有了些急促,“我說過,翼世的家族信托基金永遠會為你保留著的,比起和不靠譜的oga訂婚,接受基金成為翼世的一員,讓我正式監護你不是更好嗎”
他的撫摸像他的話語一樣也著急了起來,黑色的瞳孔也有了些顫動。
我道“可是和斐瑞訂婚,即便無緣正式秘書長的職位,我卻依然可以做議長。斐瑞告訴我,如果我贏得競選,他愿意讓我繼續做聯邦中心的職務,并且或許是曾經臨時標記過他,我發覺我對他的信息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