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之微。”陳行謹突然叫我的名字,他道“乖乖的。”
“我有點惡心。”我喉嚨忍不住有些干嘔的欲望,偏開頭,望向窗外,從殘破的玻璃尖刺中之窺濃重的墨中有影子晃動。我道“一天天的渾身傷,打架斗毆,沒完沒了,我真奇怪你都這么拼了也沒掙到幾個子,為什么不干脆吃軟飯算了。”
“也不怕吃死。”陳行謹從我懷里起身了,他伸開手臂,扶著沙發扶手,喉嚨里溢出一聲痛飲。霎那間,那張蒼白昳麗的面容就猙獰了起來。他仍然強撐著,仰著頭,另一只手摸著我脖頸后的頭發,又摸又扯。他道“我要的是比錢更有用的東西。”
“松手啊”我被他搞得有些炸毛,反手抓他手腕,“別玩我頭發”
陳行謹被我抓了幾道傷,立刻松手了,黑眼睛望著我,眼下的淚痣都跟著他的神情挎著。他道“你信不信我現在就把你藏床腳夾層的錢拿去花了。”
我身體驟然發冷,尖叫起來,“你怎么找到的”
“晚上一到這里住就有使不完的蠻勁,把那破床搬來搬去,又鋸又抽拉的,想不猜到都難。”陳行謹嗤笑了一聲,又抓著我的發梢打量,“你那到處藏錢的壞毛病能不能改了丟人。”
我聽得一陣煩躁,沒忍住也抓他的頭發扯他腦袋。
夜色越來越深,我也越來越困,最終,竟然就在沙發上看著電視看睡著了。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桌上放著一碗散發著神奇味道的營養糊,我揣測,按照這個營養糊的完成程度,他應該好得差不多了。事實也的確如此,當我吃了幾口早餐時,陳行謹已經拎著槍從二樓下來了。他穿著一身黑,目光如炬,看起來要去尋仇。
我只是盯著碗里的糊糊,看了很久之后,我聽見門鎖開合的聲音。
“下車了。”
陳行謹的聲音響起。
我恍然了幾秒,才發覺車子已經停在
了一棟宏偉的大樓前,車門已經被拉開。
我沒有說話,只是下了車。
大樓兩邊是穿著摩甘比徽章制服的人,車上的其他人跟在陳行謹身后,我左右張望了下,想要從人與人的縫之間溜走。這樣的暢想只在腦中停留了兩秒鐘,陳行謹幾乎立刻發覺了我站在車前一動不動,他轉過身,穿過人群,抓住我的手拉著我往前。
摩甘比集團在二城的建筑風格也一如既往的透著邪惡的氣息,我有些煩躁地甩手,他卻握得更緊,絲毫不像他剛剛吐血的那樣脆弱。我側過臉,仰頭看他,他的領子幾乎遮擋住了他的臉,頭上的帽檐下壓著,只有幾縷長發從間隙傾瀉出來。
他的身體為何會變成那樣呢
我想起來季時川曾說的,相信有些人遭了報應。
或許,的確。
我抬頭又望了望霧蒙蒙的天空,這所城市在這臟兮兮的霧之中顯出了無與倫比的神秘感,那些霓虹燈牌、投影廣告、半空軌道列車在霧之中只有著影影綽綽的形狀,像是蟄伏的怪物一般。
陳行謹幾乎是半強迫似的,將我帶到了會議室。
長方形的會議桌將偌大的辦公室分割開來,我坐在另一端,環視著這會議室的陳設。十分可惜的是,我并沒有能從中窺探什么可以利用的信息。
“信息權限安保公司的事,不要插手。”陳行謹剛坐下,就拋出了這樣近乎冷硬的命令。他靠坐在主座之上,望著我,“你坐的這個位置,應該有人告訴你,做得越少,錯得越少。”
他笑了下,“聽見沒有。”
我望著他,疑惑地睜大了眼睛,又張大了嘴巴。最后,我指了指耳朵,搖搖頭。
陳行謹望了我幾秒,氣笑了似的,他道“少在這里裝聾”
他話音還沒說完,一道敲門聲便響起,我看見他臉上有著顯而易見的陰翳。可很快的,他又恢復了淡淡的笑意,通過了權限。
敲門的人站在門口,恭敬地低頭,“有媒體來訪。”
陳行謹眉頭蹙了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