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時川也笑了起來,捂著肩頭,溫熱的血液從指縫流出,惡心發膩,“這算是成交了”
陳行謹收起槍,“談條件,你還不夠格。”
季時川挑起眉頭,黑眼睛里有著得意,“好吧,那哥哥我走咯。哦還有,如果要比命硬的話,我建議你盡早離開摩甘比。”
這一瞬間,陳行謹又覺得季時川那雙眼實在礙事,剛剛應該射穿他的眼才對。望著季時川離開,陳行謹起身拿起牛皮紙袋,一打開,果然是一沓資料。
他平靜地審視著季時川標準的內容,看著一個個被刊登出來的暗殺消息,也看著零星報道里描述的慘案。他將它們拿起,展平在桌面上,黑發垂落在臉側。他翻了一頁又一頁,像是重返現場的兇手,一直翻到了陳之微的履歷。
她的履歷他抹除過,系統內部里的信息除了戶籍學歷以及一張照片外,什么也沒有。
資料里,黑發的少女唇邊有著溫和的笑,眼里含著些認真,眉毛微蹙。這張照片是她假期開學時照的,原圖更昏黃一些,在那個狹窄的地下室里,她作業不出意外又沒寫,補著作業被他抓起來拍了張證件照。她扯他的袖子,又罵又叫又裝慘,不知道哪里來的精力。
明明小時候,那么小的一團,柔弱得像是瀕死的獸。他那時常常揣測,難道自己出生時,也是那樣弱,那樣小。他也就大她幾歲,照顧中難免有所厭煩,后來便去看了別人怎么照顧孩子。看了才發現,原來只是她那樣小,那樣容易生病,那么麻煩。也看了才發現,別人的父母照顧孩子是那么照顧的,有些用品是得花大價錢的,有些營養是必要的。
他總查不清楚那些,總有疏漏,總有不知道。
那天他有些后悔去看了,因為看了之后只有恨,他覺得那些孩子都該死。也覺得造就這一切的人該死,不然為什么,他的妹妹會那么可憐呢
在搖籃里瘦弱的嬰孩是可憐的,在狹小房間里的女孩是可憐的,在學校被罰站的少女是可憐的。他的妹妹,為什么總是這么可憐呢
陳行謹的思緒像是飛去了很遠,又像是沒有,他的拇指很輕地摩挲了下資料的照片。他拿出終端,看了眼日期,又算了算離開的日期。
距離任務結束還有一段時間。
他算了幾遍日期,將資料一并銷毀,列好了今晚事件的說辭后才睡。
但剛回到房間,陳行謹便聽見終端震動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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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之微打點錢,我餓了,我要去吃飯
陳之微快點打錢
賤貨備注陳行謹刷終端,預存了餐費。
賤貨備注陳行謹大半夜吃飯,白天干什么去了。
陳之微我不管,我不要飯卡里的錢,我要轉賬
賤貨備注陳行謹找季時川要去
賤貨備注陳行謹他給你打錢,他是你哥哥,去
我“”
去死吧,要點錢這么費勁,反正你看著就賺的是亡命錢,死之前給我點怎么了我憤憤地將終端插進兜里,走近了公寓附近的餐廳。
軍校的公共設施幾乎都是全天開放的,即便這時,餐廳里還有零零星星的學生。我隨便取了些東西,正要坐下,卻聽見一人叫我。
“陳之微。”
我回頭,是江森。
他頭發有些濕漉,表情淡漠地望著我,“來這里。”
我不是很想去,但想了想卻又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