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在等待閆麗君上場的間隙,于童跟狄思科提過改名的話題。
“我知道你那名兒挺講究的,但你不能每次登臺都給觀眾念兩句詩吧”
狄思科當時點了頭。
今時不同往日,頂著狄二狗這名兒在外行走,確實有點寒磣。
杜金金興致勃勃地建議“小狄,這回你可得取個洋氣點的名字,最好能有些特色”
“金金說得對,現在的年輕人需要文化認同感,服裝、發型、音樂和名字,是最容易被看到的符號。這一點,你可以跟老黃取取經。”于童笑道,“你看他長得挺男高音的吧但是把爆炸頭套那么一戴,立馬就能被迪斯科青年們劃到自己人那一撥兒里。”
杜金金受到了啟發,忙說“小狄,你也按照老黃的法子來呀你不是姓狄嘛,改叫迪斯科好了,英文名就叫dis在歌舞廳報幕的時候肯定特有派”
“”狄思科張了張嘴,給對方豎個大拇指,干脆坦白,“金姐,我還真叫狄思科”
于童卻隨口否決“我是讓你來演出的,不是讓你來搞笑的哪怕叫個狄道格,也比迪斯科強。名字的事,你上點心,正式登臺前,必須想個靠譜的”
只是沒想到,正式登臺的機會竟然來得這般快
此時的狄思科根本無暇思考名字的問題。
收取點歌費的服務員已經端著托盤,走到于童身邊了
于童掏出錢包,正要付錢,卻被杜金金劈手奪過,死死捂在了自己懷里。
“”
于童并不與她當眾拉扯,好整以暇地從褲兜里翻出一張大團結放到了托盤上。
如愿欣賞到一首荒腔走板的我愛你,塞北的雪。
狄思科從舞臺上下來時,港衫的后背都濕透了。
盡管計劃以失敗告終,但他還是按照早前的約定,從剛到手的點歌費里抽出五塊錢,交給了今晚格外賣力的杜金金同志。
于童“”
難怪會像吃錯了藥似的,再三給她拆臺。
任由這兩人在自己跟前分了贓,于童對狄二狗這種找托兒的行為,給予了嚴正批評。
“以后的場子都得由你自己去跑,要是又遇到觀眾點唱,你打算找誰當托兒”于童低聲傳授經驗,“下次別把話說得太滿,先把點歌單圈定在你擅長的范圍里。如果遇到客人讓你唱我愛你塞北的雪這類你不擅長的歌,回絕了也不要緊。”
狄思科嘆口氣,原本安排得好好的,沒想到半路會殺出于童這個程咬金。
人家本就占著理,他沒什么可狡辯的。
只能假裝看不懂對方眼里的興味,虛心接受領導批評。
于童笑著寬慰“你本就是代班的,以后八成不會再來紅太陽演出。大家就是圖一樂呵,前面表現挺好,最后一首唱砸了,也沒人放在心上。但你確實需要及時更新自己的歌單了”
狄思科受教地點頭。
豐富曲庫不急在一時,次日就是周末,親媽找的那個后老伴兒,即將再次登門,狄思科還得回去看看。
他回家的時候,徐大爺帶著閨女兒子已經到了,二哥卻蹲在門口抽悶煙。
“二哥,怎么不進屋呢咱媽把你攆出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