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童酒量一般,半杯扎啤得緩好半天,她單手支腮靠在桌子上,幽幽地問“你怎么不管我叫姐”
“不習慣。”
整天姐姐弟弟的,沒事也叫出事了。
“但你管金金和閆麗君叫姐,”于童盯著他強調,“我都聽見了。”
杜金金舉起一串雞翅“我也能作證”
狄思科“”
他放慢咀嚼速度,琢磨著該怎么回答。
想了半天沒找到合適答案,只好裝死。
于童在桌下踢他,“問你話呢”
“你是領導,”狄思科被她碰得一激靈,“我不敢套近乎。”
“那領導問你幾個問題,你老實回答。”
狄思科擦干凈手上的油漬,點點頭。
于童慢悠悠地問“你今天不上聲樂課,去首體干嘛了”
“我在那邊臨時有個工作,可能得耽誤幾天聲樂課。”
于童并不深究他的工作內容,只問“你最近點歌費漲了那么多,錢還不夠花么”
“唔,還行吧。”
小六的學費確實還差點。
“我這有個賺錢的工作,你想不想去試試”于童問。
捕捉到她眼底的促狹,狄思科直覺這工作有風險,忙搖頭婉拒。
于童卻不給他拒絕的機會。
“之前說的那個健美操比賽,其實還有隱形福利,”于童將健美十分鐘要選領操員的消息透露給他,“到時候電視臺會有車馬費,每天播一集,合計下來也有不少錢了。”
狄思科連連搖頭,他才不去吶
這節目一聽就是會受中老年群體喜愛的節目,要是被胡同里的那群大爺大媽看到了。
那他干脆就長在學校,甭回家了。
“于隊啊,不是我推脫,這個健美操的服裝對男同志也太不友好了”
“二狗啊,你怎么那么傻呀”于童笑睨著他,“你想穿緊身褲上節目,人家節目組還不干呢電視節目播出也是要審核的,不是什么都能播的”
至于比賽的時候穿不穿緊身褲,那就不是她能決定的了。
狄思科聽她喊自己“二狗”,還有一瞬的恍惚。
于童平時很講究,基本都稱呼他“小狄”,歌舞團的其他人也跟著這么喊。
此時,冷不丁地被她親切地喊上一聲“二狗”,讓他心里有種說不出的違和感。
“成了,就這么說定了”于童將自己剝好的一盤毛豆,勻了一半給他,“明兒晌午,我就給你報名去”
狄思科還想再掙扎一下,“你不是說,咱們三隊最民主嘛”
“要民主,也要集中”
此時就是需要集中的時刻
始終埋頭吃飯,不敢多嘴的杜金金心想,童姐這是打算將小狄人盡其用了。
她同情地望向小狄,給出一個不算提醒的提醒“小狄,你得努力賺錢呀等到你的抽成足以讓童姐坐上外聯主任的位置,你也就能功成身退了”
歌舞團里參加健美操比賽的人員不在少數。
但是會為了一場比賽,花錢請教練的,只有于童一個。
這位教練是體校業余健美班的專業教練,在狄思科缺席的那些日子里,已經為其他人編排了一套完整的團體健美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