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四海并不是笨蛋。
前面狄二狗和李師傅竄得比兔子還快,他當然知道肯定是出事了。
但他運氣實在不怎么樣。
之前他一直開著北京212,新買進口轎車只開了幾天。眼瞅著那幫人帶著鋸子和斧頭沖向了自己,他忙中出錯,掛了幾次檔都掛不上,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人家把他包了餃子。
所以,當于童帶著民警同志返回事發地點,并與聞訊趕來傅大姐匯合時,見到就是一輛被砸破了車窗小轎車,以及滿臉是血傅四海。
狄思科覷著他慘樣也被嚇了一跳,沒想到那些人還真敢動手,幸虧他們跑得快
不過,那些扮成村民車匪路霸主要是謀財,并不敢害命,傅四海臉上傷是被飛濺玻璃碎片剮蹭,在左眼眼角處有一道很深傷痕。
于童雖然討厭他做事手段極端,年紀越大越與他三觀不合,但是兩人是一起長大發小,念在小時候一起和尿泥情分上,也不可能對他傷勢無動于衷。
怕他真傷到眼睛,于童幫忙將人轉到傅大姐汽車上,保證會幫他處理車子和下鄉慰問事宜,就催著傅大姐送他去醫院了。
這次跟隨政府慰問團下鄉,傅四海是帶著任務來。
他倒騰批文事情被人捅給爺爺后,老爺子勒令他停止利用自己人脈,好好經營服裝廠。
所以,為了擺正改過自新態度,傅四海這次給扶貧辦贊助了很多服裝廠生產衣服。
一部分跟著慰問團運輸車走,一部分放在他自己車里。
那些劫匪搶走了他身上現金、手表和后車座上兩麻袋新衣服,但是后備箱里東西卻被遺漏了。
抓車匪路霸由民警同志負責,于童將大卡車交給狄思科,自己則開著那輛沒有玻璃窗小轎車前往桃源縣。
經過途中幾番波折,原本應該提前抵達兩輛運輸車成了最后到。
醞釀了一天暴雨傾瀉如注,狄思科等人冒著大雨搬運設備,被澆得透心涼。
縣城里只有兩棟小二層招待所,一棟住著包括企業家在內社會愛心人士,另一棟則被歌舞團幾個領導和資歷比較深演員瓜分了。
其余人都要住進當地政府為他們安排臨
時宿舍,也就是大通鋪。
男一屋,女一屋那種。
狄思科他們到得最晚,本來已經沒有選擇住宿條件余地了。
但是傅四海這人心眼兒多,早就跟慰問團負責后勤事宜工作人員打好了招呼。
將他跟于童房間安排在了招待所里。
這會兒他人已經進了醫院,提前定好房間自然就便宜了無處可去狄思科。
與于童每人分到一間房,做了門對門鄰居。
狄思科提著他五大包行李進房間時,心里還在偷著樂。
不知傅四海知道這個結果后,會不會被慪死
他跑去浴室洗了一個熱水澡,在房間里稍作整頓,便前往桃源縣為慰問團舉辦招待會。
招待會被設在了招待所食堂,形式樸素,氣氛熱烈。
因著接下來一周時間都要一起工作,所以后勤人員在安排座位時,是將幾方人員打亂了安排在一起。
狄思科所在這桌,有歌舞團演員和領導,也有企業老板和扶貧干部。
他只是個服務公司臨時工,這種場合自然輪不到他出面交際。
負責活躍氣氛,主要是歌舞團外聯副主任。
這位王副主任十分八面玲瓏,時事要聞、國際政治、文學雜談都能跟人聊開。
半頓飯工夫就讓造紙公司老板有了合作意向。
王副主任一高興,便指派坐在他旁邊陳玉嬌,代表歌舞團給各位老板敬個酒。
在王副主任看來,交際場上相互敬個酒,說幾句場面話是再正常不過事,他出去談業務時候,偶爾也會帶上兩個演員作陪。
陳玉嬌人如其名,人美歌甜氣質佳,只安靜坐在那里就是發光體,造紙公司陳總早就注意到了這個女演員,聽了王副主任話,便主動端起了酒杯。
被點名陳玉嬌則有些手足無措,握著面前酒杯不知該不該端起來。
她能在舞臺上揮灑自如,但是私下性格卻很內向。
于童從不帶演員去飯局應酬,演員們領了工作,安心演出就是完成了任務,雖然賺得不是團里最多,但是日子清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