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思科將醒未醒時,感覺有人握上了他的手,還用力晃了晃。
他以為又是妹妹跑進來給他搗亂,啞著嗓音嘟噥“萱萱,你下樓玩去,哥再睡會兒。”
“萱萱是誰啊做夢還念叨呢”
聽語氣似乎不太對勁,求生欲讓狄思科掙扎著睜開了眼睛。
晨光里,于童正站在床邊,一臉疲態地看著他,手里還攥著條濕毛巾。
好似他要是不說出個所以然來,對方就會用這條毛巾將他捂死
狄思科大腦宕機了幾秒,試探地喊了聲“媳婦”
“嗯。”于童伸手在他腦門上試了下溫度,舒了口氣說,“還行,溫度降下來了。”
狄思科任她試探自己的額頭,嗓音沙沙的問“媳婦,我感覺已經好長時間沒見到你了。”
“你斷斷續續燒了六天,人都燒糊涂了,可不是好長時間沒見了么,”于童給他倒了杯溫水,“先喝點水吧,嗓子都啞了。”
狄思科喝了水,又環視了一下陌生房間問,“我這是進醫院啦”
“嗯,幸虧把你送來了。”于童用濕毛巾給他擦了臉上的虛汗,“你第一天發燒的時候,我以為是你前一天騎車出汗著涼了,幫你往單位打電話請了假。結果下午就接到通知,你們司里的小徐確診了。我跟咱媽不敢耽擱,當天就把你送進了醫院。”
那位小徐前段時間在外地出差,回來沒多久就出現了感冒發燒癥狀。
被確診非典以后,單位里立即排查跟他接觸過的人。
這一查不要緊,狄思科就是接觸者之一,小徐出差回來以后,給他送過調研材料。
有了這層關系,狄家人不敢大意,連救護車都沒叫,由于童親自開車把他送進了醫院。
狄思科一時沒反應過來,懵懵地問“小徐確診什么了”
“非典唄,現在還能確診什么”于童幫他順了順頭發說,“你可真是嚇死我了”
短短幾分鐘的時間,童童說了兩遍嚇死了,看來這回還真被嚇得不輕。
而且一連照顧他好幾天,人都跟著憔悴了。
狄思科拉著她確認“我要是抱你,會不會將病毒傳染給你啊”
“你又沒有病毒,傳染什么”于童將他的大腦袋摟進懷里輕撫了兩下。
這回真是把她嚇到了。
她偶爾會在換季的時候得個感冒,但一狗子體格好,很少生病。
以前都是一狗子忙前忙后伺候她,這回換成對方病倒,而且還是在這種敏感時期直接進了醫院,于童真是被他鬧得心力交瘁。
醫生說他不是感染了非典病毒,只是普通的感冒發燒。
可是,誰家感冒發燒能燒五六天啊
一狗子都被燒得說胡話了,在夢里居然喊出了爺爺奶奶。
偶爾清醒一陣,跟她說的也是粵語。
大夫給他抽血化驗的時候,他還嘎嘎
笑了好幾聲,那場景真是好笑心酸又詭異。
她把這情況告訴了婆婆,結果郭美鳳說他這癥狀像是中邪了,非要找人給他看看。
于童好說歹說將人勸住了。
可是,一狗子遲遲不退燒,她也開始疑神疑鬼,一會兒懷疑醫院誤診,一會兒懷疑如婆婆猜測那般。
要是再不退燒,她可能真的要上點特殊手段了。
“幸好你今天醒了。”
狄思科往旁邊挪了挪,空出半張床來,“要是不傳染,你就上來躺會兒吧,我瞧著你都有黑眼圈了,這幾天累壞了吧”